等到了四点多的时候,老徐果然过来请了程亦风出门,他便将肩上搭着的外衫穿了起来,又取了条白围巾系上,到了门外时,汽车已经侯在那里了。
自有听差上前替他打开了车门,一进去便见陆长安笑着坐在里头,只是见了程亦风便直皱眉头,“你穿的这样薄,也不嫌冷么?”
程亦风道:“倒也不觉着薄,先前在**鸣寺外头置摊子的时候,也是穿着这一身,坐上一整日的。”
陆长安难得听他主动说起自个儿的事情,如今大大的来了兴趣,连忙道:“喔?你在**鸣寺外头置什么摊子?”
“不是什么显赫了不得的买卖,我身无长物,只有那手字还算见得了人,不过是替人书春,誊写经文罢了。”
陆长安笑道:“你那一手字确实是极好看的,笔力爽快,清隽劲,平日临的可是柳公权的字吧?”
程亦风略有些吃惊,抬眸瞧了陆长安一眼,点头道:“是他的字不错。”
陆长安是何等耳聪目明之人,岂会没有察觉?笑道:“你心里头还是拿我当个莽夫,见我竟能分出书法派系来,就觉得十分惊诧了,是不是?”
他说罢不待程亦风开口,便又兀自说道:“我家里头是带兵的出身,父亲伯伯没有一个读书人,只是我母亲却最是个大家闺秀,自小便于我在读书上头十分的上心。我也临过帖,不过是董其昌的字,相比起柳公权来,就少了几分清隽风骨了。更何况我当时不甚经心,写的总不是很好,不及你那一手字来的深。”
程亦风一怔,旋即低下头去轻声道:“军长过谦了。”
“不是我过谦,只是实事求是罢了。”陆长安轻笑两声,微微向后仰去一些,“咱们今儿个先去个徽菜馆子,你尝尝是那儿弄的好吃些,还是宜瀛楼的更妙些。我还在梨香园要了个包厢,吃完了咱们便过去。”
程亦风颇为不解,“徽菜?何必要特地去吃这个,至于那听戏,我这人一年进不了三回戏园子的,只怕去了也是费钱而已。”
陆长安笑的颇为暧昧,索坐到了程亦风身侧,“你可是忘了不成?咱们头一遭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便是在徽菜馆子,如今再去吃一次也没什么不好。至于那听戏,我也不于此道,胡乱听上几句而已,不过是解解闷儿罢了。随霜可是说了,这太静了太闹了,都不利于养病呢。”
程亦风只觉这人是怎样都能找着理来说,同他争辩也会不经意便落入他设的圈套中去,索便不再开口。只是陆长安却又问道,“那手表怎么没带着?”
“学生人微身卑,实在消受不起那样的物件。”
陆长安扬一扬眉,唇角勾起笑来,“你总爱说这样的话,我既然将它送给你了,那你便不该将它束之高阁,否则不更是浪费了我一番心意?”
说话间车子便已停了下来,这是家不算多大的馆子,只是贵在细,里头的一砖一瓦,一杯一碟皆是名器出身。程亦风原先曾陪着程父在此应酬过几次,心里头对这儿的菜色价位倒也不是全然不知。陆长安点了两个菜后又喊他点菜,程亦风也不看菜牌,随口报了两个,皆是这馆子的招牌菜色。待那点菜的听差退下去后,陆长安不禁笑道:“你先前来过这儿?”
程亦风道:“来过几回,略知晓些菜品而已。”
陆长安颇有些懊恼道:“早知如此,便不该带你来此了,换个新鲜的没吃过的地方,那该多么的好。如今这样,可全都没了意思。”
程亦风只觉二人现在如此,实在是说不出的奇怪。陆长安同自己本无交集,如今又是留他养病,又是请客吃饭,用罢了饭更要同他去戏园子听戏。若换做旁人,得了陆长安如此看重,只怕美的姓名祖宗都要忘了,可程亦风却打心眼儿里觉得有些不安。
也说不出缘由来,只是总觉得这人不是那样简单纯粹的子,程亦风这样想虽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却也总甩不开这个念头去。
只是他却更明白,同陆长安这样的人若是硬碰硬,是决计没有自己好果子吃的。总归如今这些事儿也还不怎么过分,能忍便忍了罢。
识时务、懂颜色,这便是程亦风这两年觉悟出来的道理。
陆长安本是想献好才来了这处馆子,谁知程亦风竟早就来过,如此自个儿也觉得有些无趣。于是便草草的吃罢了饭,又让司机直接将车开去了梨香园外头。今儿个是柳玉卿的新戏,前来捧场的人多不胜数,陆长安一早安排了人在门口候着,见二人到了便直接引上了包厢去。这四下虽人声鼎沸,包厢周围却是清清静静,视野又开阔,是个极好的所在。陆长安挥挥手遣退了段副官和听差,只让他们去外头候着,同程亦风笑道:“今晚上和柳玉卿一处唱戏的人,是个熟脸儿,我想着这夜里头没事做,也是无趣,便带了你过来打发时间罢。”
他这样一说,果真勾起程亦风几分好奇来,“熟脸儿?不知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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