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眉毛胡子都白了一大把了,年纪怎么也得有六七十。人生七十古来稀,如若不能在大限到来之前破境飞升,再怎样稳固的大乘境修为,也会化为灰灰。临了想要借助上乘功法有所突破,也很正常。
被人戳中了心头痛,虚真面上一寒。
庚戌习剑录是连山宗世代相传的宗门至宝,外人只道他们早就能翻检修习,然则当他接下宗主之位,亲手捧起那书时,上一任宗主才告诫道,此书为先师友人所托,我宗世代代为保之,万万不可翻看。
他才老宗主面前发了永不翻看的毒誓,才算是真正成了一宗之主。此后他在修行之时,偶有惶惑,也没有动过邪念。直到近来体力渐衰损,修为不进反退,眼看飞升无望,才想起那本被束之高阁的宗门至宝。
他与飞升只有一线之差,却迟迟不能逾过。若是得了这至宝之助……
在老宗主面前发了毒誓又何如?只要他证道飞升,那肉身早已不存的老宗主,于他就是蝼蚁尘土,根本不屑一顾!
“小友多虑了。”虚真道,“老朽听闻剑池藏锋阁藏有上千孤本,不知其中可有鄙宗的习剑录?”
先前还装模作样地客套,现在可就□□裸地将目的诉诸于口了。沈恪不愿让虚真对着萧河施加威压,便往旁走了一步,用身子挡住虚真那冷冰冰的视线。
萧河咳了一声,道:“让开罢。”
沈恪没回头,他手中没剑,但对着剑柄微露、像是要动手的虚真,气势半分不弱。挺得笔直的脊背,似乎将他的整个人都撑了起来,再没有平日里市侩的油滑。
萧河看着挡在他面前的青年,想起两个字,梗骨。
他修剑数十年,只跨出过剑池一次。单就那一次,就足以让他看清自己与世间剑修的不同。
沈恪的修为和脾性与他都大相径庭,唯有这时的不愿退让,极其相像。
萧河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前一步,拍了拍沈恪的肩:“我还没到要靠小辈护着的时候。”
小辈?沈恪为这称呼一喜,萧河称他为小辈,是承认了他和萧道鸾的事?这些日子听萧道鸾和老王头都再三提起,但没经这做父亲的亲口承认,他的心里始终不□□稳。
萧河按着沈恪的肩,旁人看来只是长辈的关怀亲昵,沈恪却是在那手掌覆上来之时紧绷了臂膀,才没让被拍中的那一侧肩头下沉。
萧河在借力。
连上前几步都如此费力,他和虚真交手,岂不是险之又险?
沈恪张口想要阻拦,偏头却看见萧河负在身后的另一只手,轻轻摆了摆。他看萧河的身影,一如萧河看着他。
萧道鸾曾似是感慨似是无奈地同他说过,当今剑修,和百年前大不一样。别看所有的人手中似乎都提着一把剑,但有人修的是权,有人修的是势,真正修剑的却没有几个。
修权修势的,他也见了不少,林家的,归一宗的,连山宗的……但能称得上在修剑的,都是剑池中人。
从萧道鸾到数十年如一日劈柴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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