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米袋子?为什么不坐汽车?这不重吗?”
杜文仲苦笑起来:“二爷,大米都要吃不上了,还会有汽油给我们用吗?对了,好些日子没见三爷了,三爷现在怎么样了?”
金世流也不知道三爷过的怎么样了,便答道:“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只是偶尔通电话。你想知道他的近况,也可以打电话去问他。”
杜文仲没有同金世陵通话的想法。现在是各过各的日子了,真是没什么可说的。至于那个事儿……金世陵不找他,他不敢主动;金世陵找上他了,他愿不愿意的都得脱衣服上床。
金世陵半年多没找他了。
杜文仲同金世流又寒暄了几句,背着大米继续向前走了。而金世流上了汽车,还没等说话,前方的司机便忽然回过身来,笨手笨脚而又力大无穷的将一块毛巾按在了他的口鼻之处。金世流大惊之下,瞬间便晕了过去。
赵英童把金世流关进了酒店内的房间中。这回他不再有闲心做戏了。香港沦陷了是不假,可也没让日本人看守成铁板一块,总有缝隙容他这样的小小人物偷偷离去。他花了大价钱,接洽了一位当地的所谓大哥。大哥收了钱,表示可以将他们弄出香港,不过要等。
赵英童现在的状态同他弑父时差不多。演戏是爱好,真是事到临头了,他也有点自己的主意。没有什么能束缚的了他,他能做出任何事情,而不受良心折磨。
如此又过了五天,赵英童带着金世流,坐船跑了。
跑哪儿去了?大概只有当事人和那位大哥知晓。不过大哥专门从事这种业务,送走客户无数,大概也不会特地去注意这个瘸子。
至于赵英童是如何在自己跑路的同时,又能拐带上一个愤怒不已的金世流——那更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知道了!总而言之,金世陵发现二哥失踪之时,很是恐慌了一阵;不过后来从杜文仲那里听说了金世流出门时的情形,又稍微放了点心。赵英童不过是恶心恶心他而已,总不会伤害他的。
香港的日子,过的是日趋艰难了。金世陵这种胡闹够了的人,就安安心心的蹲在家里做良民。沦陷区内是永远的物资匮乏。在这种没吃没喝的状态下,金太太在第二年的十一月,又产下了次子泽生;第三年的十二月,产下了女儿斯蒂芬妮;第五年的八月,就是日本投降的那天,产下了四子雪生。
平均下来,金太太几乎就是一年一胎,这完全出乎了金世陵的预料,简直就是令他措手不及。平心而论,金太太虽然多产,可是并没有如何麻烦到他的身上,全部都是自己去操劳。可是金世陵终日口粮不足,又要听家里这些孩子呱呱大哭,真是被吵的头昏脑胀,恨不能上楼去掐死几个以图清净。
胡乱在头上扣了顶帽子,他一赌气离了家,要出去走一走。
他是信步乱走一气,也没有个目的,看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后来就到了一条小街之上。道路两边都是卖吃食的小摊子,专卖一些萝卜饼之类的粗糙食品。金世陵手头的港币有限,美金存在银行里,对于沦陷区内的人来讲也是可望不可即。太太一年一张嘴的生下来,他出于为人父的天性,也不好意思同孩子们抢嘴吃,虽然的确抢过几次。元生五岁了,碰上这样一位父亲,时常气的要跑去金太太那里告状:“爸爸吃我的糕!”
金太太有什么办法?丈夫也是她的心肝宝贝,吃糕就吃糕吧!
金世陵站在一个炸油饼的摊子前,掏钱买了两张,用纸垫着手拿了,也不怕烫,边走边吃,不知不觉的走到街口,一张油饼已经下了肚。
“真好吃。”他一边想一边转身折回去,又买了一张。
因为肚子里已经有一张饼垫底了,所以这回他吃的比较从容,走的也比较从容。一路慢慢踱到街口,他忽然觉着裤脚一紧,低头看时,只见一双脏兮兮的手扯了自己的裤脚,沿着那双手再看过去——正是一个污秽不堪的乞丐!
他看了一眼就赶忙把脸扭开了,怕影响食欲。然后一脚把那乞丐蹬了个倒仰:“滚!”
那乞丐倒是锲而不舍,一翻身扑上来又抱住了他:“先生,行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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