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多兰她——”听见身后带着歉意的木讷言词,白小凡收回微凉且飘荡的思絮,回身微微笑道:“没事,丰生、谷鲁和朵娜都病着,多兰心里自然是焦急的。要换做是我,还不定怎么样呢”
以罕是个直讷的老实人,听白小凡这么说便就当了真,搓着两只糙的大手,忠厚的脸上有着诚惶诚恐的谦卑:“小凡,那,那,那你能不能再想一想办法,早先陶拉也是这个时候病没了的,这一回两个孩子和朵娜要是再有点甚么——”这个健的汉子,话说到这里终是哽咽住了,抬着手背抹去眼角溢出的眼泪。
白小凡虽然从没听过陶拉这个名字,可听以罕的语气,也不难猜出那应该是他曾经失去孩子。而如今另外两个孩子眼看得也要保不住,这种丧子之痛,白小凡没办感同身受。可是她记得自己看纪录片时,数十年前的那一场大地震,那摆放整齐、五颜六色的、一排排的小书包,白小凡的眼泪就忍不住的落下。
现在对着一个已经失去过孩子,且很可能再次失去所有孩子的父亲,他沉默的悲伤如一记重锤落在白小凡的心尖上。
草药的事她原本是想等确定些再说的,可现下她忍不住就说了出来:“以罕大哥事情可能还有转机,小穆已经去山里采草药,谷鲁他们也许会有救”
显然以罕只听见有救两个字,而把前头的可能、也许给丢了,感激得嘴唇都哆嗦,颠来倒去的只会说:“小凡,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边说着他边都要跪了下来。
白小凡赶紧扶住他肌虬结的手臂,再三解释道:“以罕大哥,我只是说可能、也计,能不能行我还不知道”那个草药只还是个想法,就算那两只羊和刀角兽吃下去真的好了,也未必就能治好那几个孩子。
然而已然穷途末路的以罕哪里还顾得这些,只听见有救二字便当是浮木牢牢抓住,“不会不会的,你说有救多半就是有救了。”
白小凡听了以罕这话,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好了,她也明白自己是他的唯一希望。虽然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是白小凡实在是不忍心把他的希望压得那么低。她微叹了口气,缓言道:“以罕大哥,我也不敢说那草药一定能用,用了也未必就救活他们。但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我就都会想办法救他们。”这样的承诺,是自己唯一能许下的。就算适才和多兰、阿妈让她很是寒心,她也没想过放弃那个几孩子,毕竟她是真心的喜欢那几个孩子。
以罕双目含泪,不住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也是天神对我们的惩罚。如果没有你,我们甚么都做不了,就像陶拉那时候,只能眼睁睁着地看着孩子咽下最后一口气”
白小凡被他说的眼睛都发了酸,勉强笑了笑道:“我屋里还有点事,先进去了。”
以罕连忙让开了路,“你忙着去,我进去看看孩子。”
回到里屋,白小凡飞快的闪进飞船,与此同时控制室的屏幕亮了起来,不等白小凡开口,13小丑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凡,资料库里
本没有相同的病菌,我模拟了下病理过程,先是低热——”
白小凡冷眼一横,打断道:“过程我已经看到了,就连结果我也快知道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第一、这种传染病是不是人畜同患?第二、这种病是由甚么引起的,又是如何传播的?第三——”白小凡把草药放到了监控台上,“你检测下这个草药有没有用处。”
一道紫色的光茫扫过那株草药,屏幕上登时显示出它的结构图谱,两分钟后,13的声音响了起来,难得的科学严谨,颇有些专业范:“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河水的问题,但是到底甚么原因,没有样本我也不好说。至于是不是人畜同患,我刚才扫过小羊和刀角兽的身体,发现它们感染的病菌的确和谷鲁他们一样,所以可以肯定这个传染病的确是人畜同患。至于这个草药,我初步扫描的结果是,可以试试!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直接嚼服,不过谷鲁他们病得重,只怕咽不下去,但去煎药汁,这草药也还没晒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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