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空中,弯月如钩,在寥寥繁星的映衬下,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它们在空中炸开眩人的华彩,然后流星般点点陨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恣意的在纯黑色的幕布上挥毫泼墨,勾勒出最完美的画卷。
大门口摆满了烟花的盒子,一个瘦高的背影正在逐个点燃,然后捂着耳朵仰望着夜空中烟花绽放时的刹那芳华。他的背影那样熟悉,石岩呆站在他背后,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生怕这一切不过是她相思过度的幻觉,稍一不小心,就会支离破碎。
口剧烈起伏,石岩的双拳握紧了再松开,松开了再握紧,她多么想冲上前去,抱紧这个熟悉的背影,然而她不能,她怕再进一步,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璀璨的烟花在空中争相辉映,男子搓搓被冻僵的双手,捂着耳朵缓缓转身,石岩屏住呼吸,这一刻,时间仿佛已经静止了,四周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音。背影渐渐转正了身子,在烟花的闪耀下,他的脸庞那样清晰。
陆飞!石岩捂紧嘴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的目光死死的锁住眼前的人儿,他瘦了好多,原本尖削的下巴更加细瘦,他面容憔悴,满脸的胡茬,落魄的让她几乎认不出来。
看见石岩傻瓜一样呆站在那里,陆飞笑着张开了双臂。
“陆飞!”石岩小雀一样飞扑进陆飞的怀里,她的力气太大了,撞得陆飞一趔趄,陆飞真的瘦了太多,身上的骨头咯得石岩都发疼了,鹤啸这个该死的骗子,他不是说陆飞吃好喝好么,怎么会消瘦成这个样子。
“丫头,我好想你。”陆飞紧紧的搂着石岩,轻声的叹息,原本空落已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被填满。他闭着眼睛用下巴不断的摩挲着石岩的头顶,仿佛这样才可以确定她真的存在,而不是自己每每午夜梦回的幻境。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跟老头子摊牌的良机,因为太过匆忙,他甚至没有任何准备,只能被动着承受,他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答应下婚约,拖到明年的话,一年的时间足够他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只是如果他答应了,老头子一定会拿婚约做文章,石岩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他,等他一年么?他讨厌赌博,他也不敢赌,因为他输不起。
“你怎么才来啊!”石岩明明满肚子的话要对陆飞说,然而,当陆飞真的站在眼前时,她却一句也吐不出口,只能任泪水纵横满腮。
“对不起,对不起,别哭,我好想你,想得我心都疼。”陆飞手忙脚乱的捧着石岩的脸,一下下吻干她腮边的泪滴,他想说点什么哄石岩开心,但是脑袋里却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把她捧在手心,细心呵护,再也不让她伤心落泪。
“我答应过你,要陪你看一场专门为你而绽放的烟花。”陆飞细长的拇指,爱怜的抚着石岩的脸颊,他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姑娘,恭喜你,你又长了一岁。”
石岩傻笑着点头,除了眼泪好似断线了的珠子一般纷纷滚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等一下。”
陆飞笑望着石岩转身飞跑进房间,片刻,她端着自己包那盘饺子风一般的冲出大门。
“陆飞,这是我第一次包的饺子,你尝尝。”石岩说着才发现,她跑的太着急了,竟然连筷子都没拿。
陆飞一把拉住还要往回跑的石岩,笑着摇了摇头,他直接用手拿起一个饺子,放在嘴里。
“恩,真好吃。”虽然皮厚得像包子,馅还有点没熟,但是……
“这是我三十二年来吃过最好吃的饺子。”陆飞特想冲石岩露出感激的微笑,却没想竟然一下子流出泪来。
该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连心都软的要化成一滩水。
“真的么?我知道你哄我。”石岩扁着嘴,差点又红了眼眶。切,就算真的很难吃,也不用都哭了吧?服毒都没这么痛苦好吗?
“真的,明年再包给哥哥吃好不好?哥哥给你压岁钱。”陆飞哑着嗓子哄石岩,为了怕石岩不相信,他接连吃了三四个,刚煮出的饺子烫的他舌头都麻了,然而他却始终吃得一脸的幸福,仿佛他真的在享用什么美味珍肴。
“我会学包最好吃的饺子,然后给你包一辈子。”明明止不住眼泪的奔流,石岩却始终眯着眼睛,傻傻的笑着。
汽车的喇叭声突然尖锐的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石岩顺着陆飞的视线,看到巷口停着一辆非常普通的黑色桑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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