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说谎。
裘田庄闻言爽朗大笑,“其实不止二贝勒,其他人也没遇过。太平军别看声势浩大,其实不过一帮乌合之众,若无救援,断不会死守。”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等援军?”
弘曕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一人,递上一封没落款的信,说是大贝勒托他交付。
信拆开了,里面说了两件事:一是肃浓要走;二是他已打探过了,浙江派了援兵来解南昌之围,大概十日后到达。
裘田庄凑到跟前,窥得信中内容,“如果是我,我可不放。于公于私,二贝勒都有理由将人留下,不是么?”
弘曕却将手中信笺收好,正色回应,“我大哥生性淡泊,不求功名,当初是李大人硬将他留下。如今新军建成,也有了战绩,他想回家歇歇,我怎好阻拦。”
听他如此说,裘田庄颇为诧异,抬眼认真看了看对方,淡淡一笑,啧啧两声,没再言语。
弘曕当下招人进来,传了口讯给肃浓,要他先养好身体,待南昌城破后,再做打算。言下之意,便是准了他的辞呈。
肃浓得了回信,开始整理手头的公务。他大病初愈,体力尚且不济,手头事情又多,一时半会儿还真放不下手。
这边弘曕得了情报,带了兵马去伏击太平军的援军,得手后,南昌城不攻自破。反贼在城内烧杀抢掠,然后突围而出,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裘田庄。
新官上任,便遭遇大乱。安抚民生和重建城防,是何其艰难琐碎的事,搞得裘田庄每日里叫苦连天。但忙归忙,他每天晚上都跑到江边去晃悠,终于在一个阴冷的雨夜,逮到了同样出来瞎逛的肃浓。
“大贝勒雅兴啊,这样的天气出来?”裘田庄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打个哈哈道。
肃浓撑着伞走近,偏过头来淡淡一笑,“彼此彼此。”
“这雨下了两天了,我来看看这条河的水势。”
“这水里的残骸,还没捞尽么?”
“城里缺人手……”
“裘大人可以找弘曕帮忙,让他从新军里抽人。”
“你认得我?”见他称呼自己,裘田庄蹙眉凝思,确认双方没在正经场合见过面。
“这有什么奇怪,你不也认得我?”肃浓猜到他所想,如此回道。
裘田庄闻言大笑,“其实我心里头没准,试着打个招呼,猜错就罢了,万一蒙对,裘某可捡了漏了。”
“此话怎讲?”雨声哗哗,冲淡了肃浓言语中露出的一丝不悦。
“听说大贝勒要回京,我天天来这里候着,就是想截个胡,希望大贝勒能留下,到我府上谋事。”
“裘大人怎么不来营里找我?”
“来过,不止一次。”裘田庄苦着脸道,“都被你家二贝勒挡了,说你尚在病中,不便见客。”
肃浓亦苦笑道,“上次被你说中,回去果然生了场病,受寒倒在此次,想来我是累了。这大半年来,从无到有,把身子都快熬干了。差不多也是该我歇一歇了,求裘大人放过,让我回家舒服养一养吧。”
肃浓拱手,伞偏了少许,雨水飘进来,打湿了他半边袖子。衣衫紧贴,显出他肩膀单薄,手腕纤细,加上病后脸色苍白,倒真是一副清瘦憔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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