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挡在门口,向上揖手,“皇上有什么吩咐,着人知会臣一声即可,入夜寒凉,不可在外待太久,臣命人先送皇上回去。”
姿态有理有节,更是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沈徽微微一哂,“朕睡不着,来找你说说话,你就把朕晾在外头?”
天寒地冻,这话是他自己才刚说的。堂堂九五至尊,屈尊纡贵来看他,竟然就这样被挡在门外。
沈徽自问不是什么性情好、有耐性的主儿,侧着头思量,自己都觉得好笑,偏偏对他,竟能有这份体谅担待。
总是被他将军,容与也有不甘,仍旧欠身道,“天不早了,皇上若是睡不着,臣叫人备些安神汤来,服侍皇上用下。臣这里粗陋得很,皇上不该贵人踏贱地。”
一国之君被拒成这样,难得的,沈徽竟然还是没有生气的感觉,面前的人微微欠着身子,那下颌线条精致纤美,周身气度一派从容,明明说着拒绝的言辞,可到他嘴里就能换了一番滋味,不是欲拒还迎,却有种别样的隐忍自持。
沈徽笑了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你全丢在脑后了?朕要去什么地方不可以,谁又能拦得住?”
说完已是不管不顾,轻轻拂开他,迈步进了屋子。
容与深吸一口气,为再一次败北而怅然,阖上房门,站在原地,端出一副事必躬亲,却又谨守本分的态度,淡淡看着地下。
瞧这架势,比第一次他来找他时,还要局促拘谨,沈徽四下里看了看,这房间已比昔日那小屋子大出不少,毕竟是内廷品级最高的太监,吃穿用度也合该讲究些,可人呢,再没有了那一次微微错愕后,展露的和煦温暖。
沈徽径自坐下,酝酿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其实他是来道歉的,为那晚发生的事,为秦若臻对他的肆意侮辱,可该怎么措辞,一时也拿捏不准。
年轻的帝王,生平只对自己的父亲说过软话,朝堂之上虽遇到过抗衡力量,但也不会在明面上铺陈弥漫,没人敢当面质疑,又何用他表达歉意?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已将哪些和软的语气,全都忘光了。
然而面对这个人,他心底是柔软的,甚至愿意捡拾起那些遗忘的情感,不记得理由,也说不清原因,也许只是为了某一刻的疼痛和暗涌。
“皇后那日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朕一直是信得过你的,你在前朝为朕办事,得罪秦太岳是必然的;在内廷,皇后刻意针对你,也再情理之中,想必也有为她父亲出气的意思。女人嘛,难免气量狭小,朕往后再规劝她也就是了。”
他做足了诚意,果然,令疏离冷静的人略略动了容。
容与眼底浮起一点惊涛,万没料到他是来致歉。自己不过是臣子,也是所谓家奴,皇后别说出言侮辱,就是打杀他,也不过招来一句御下严苛、性情暴虐的评语。
能做的除了忍耐,唯有离开。可谁知沈徽会是这般态度,他又何尝不知,这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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