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贵人早就注意到,锦澜摔倒的地方有不少青苔,走起来特别滑。琪妃离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宜贵人笑着迎上前,却故意脚下一滑。身子一倾便倒向了花丛中。
她身边的女想要伸手来拉,却宜贵人一把扯着一同倒了下去。宜贵人为郭络罗氏,她们家世代骁勇,女子也是自幼习骑。因此力气极大,一个小小的女自然拗不过她。、
琪妃慌忙走过去,命人扶起了宜贵人。琪妃正要关切一番,忽然发现,眼前的情景竟和当日之景一模一样!宜贵人起了身,施礼道:“琪妃娘娘万福,嫔妾失礼,还望娘娘海量汪涵。”
“宜贵人为何如此不小心?”
“嫔妾实在无心,可这路上生了青苔,滑的很。琪妃娘娘路过也该小心才是,若不小心如之前的女一般,惹人误会,入了慎刑司便不好了。”
琪妃抬眼看着宜贵人,她早知她不是善类,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此事若是宜贵人告到太皇太后那儿去,自然错都在自己。为今之计,也只能自己放了锦澜,对外只说是自己查明了真相,将功补过才是。
锦澜终于体会了一回,什么叫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抬着出慎刑司的时候,锦澜只是感叹,终于又见到阳光了。那边苏锦良一瘸一拐地从慎刑司走出来,见到锦澜,立刻扑了上前:“姐姐!姐姐你怎么样?!”苏锦良眼中噙着泪。
脸色惨白的锦澜有气无力地说道:“别哭,跟嚎丧似地,难听。你姐我命硬着呢!”
来接锦澜的是温如,一路上,温如一言不发,但拳头却捏得紧紧的。一个多月的相处,温如已经把这个活泼单纯的丫头当成亲妹妹了,可如今却因为这莫须有的事儿,变成如今的模样。
锦澜躺在床上,几乎是动弹不得。太医过来诊了脉,太医院的上好的药材便一样样地送过来。温如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熬着药。为了避嫌,裕亲王自然不能来看她。
可教锦澜难过的是,康熙竟一次也不来,便是连打发李德全过来也未曾有过。都说帝王薄情,难道竟到了如此地步吗?
温如熬好了药,扶着锦澜起身,一勺一勺地喂给锦澜。
“姐姐,为什么我忽然又被放出来了?”
“听说是琪妃查清了事实,说是那天只是路滑,导致你和裕亲王还有苏锦良三人摔倒,引发了误会。”
“可琪妃那样儿,摆明了是想将我往死里整。怎么又会反口放了我呢?”
温如起身走向门口,探头瞧了瞧,随后将门关了个严实:“这话我们姐们们说说可以,可千万别传出去。这件事儿是宜贵人帮的忙。”
“就是《康熙微服私访记》里那个宜妃?”锦澜脱口而出。温如疑惑地看着锦澜:“姐姐在说什么?”锦澜连忙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可宜贵人为什么要帮我呢?”
“宜贵人是里难得的热心肠,看不惯中斗来斗去那一套,时常拆琪妃那帮人的台。此次恐怕也是无意中帮了你一把。”温如顿了顿,扶着锦澜躺下道,“这些事儿你就别心了。以后小心着点儿。”
锦澜轻轻扯了扯温如的衣角:“姐姐,经过这件事儿,我才真正知道这皇有多可怕。还好有姐姐在。”温如轻轻拍了拍锦澜的脸蛋,微微绽出一丝笑意:“恩,姐姐永远都在。”
休养了十几日,锦澜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月光倾洒在青石板的路面上,锦澜闲庭信步。不知不觉便进了御花园。中夜里有人巡视,可锦澜之前跟苏锦良夜里偷着相聚的时候,避开侍卫已经是家常便饭。
夜色中的御花园又添了一层朦胧的美感。锦澜却无心看这美景。前些日子,锦良拖小东西送了张素笺来,上书了一阕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似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是苏轼的《定风波》。温如看到这阕词的时候还赞了一句。
福全也有偷偷派人来探望她,就连容若也着小冬子代为问候了一句。可康熙那头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是听说一连多日,康熙都翻了宜贵人的牌子,便并无其他。
都说患难见真情,难道康熙就这么薄情寡义?锦澜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华胥台。想起当日,康熙同她约定每日在华胥台小聚。如今还未再次聚过,难道这份朋友之宜便要散了吗?
正感慨间,忽然听得一人叹息。锦澜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不会是闹鬼吧?!锦澜壮着胆子慢慢挪着步子,只见一人背对着她坐着。保险起见,锦澜还是随手抓了树枝。
那人又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怨气很重啊!锦澜抬着树枝,捅了捅那人,触碰到实体的时候,锦澜着实松了口气,不是魂魄可这是谁?!念头刚起,那人已经身形一动,一个回身抓住树枝,反手一挑,锦澜便不由得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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