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澜抬眼看着康熙。心中升起一阵阵寒意。这案子,审都不用审,便定了她的罪。而定她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她最深爱的人。事到如今,锦澜方才明白,何为伤你最深的,总是你最无防备的那个人!
康熙不说话,琪贵妃指着锦澜唤侍卫:“来人!将惜贵人押回。”
一丝冷笑浮现在锦澜面上,她缓缓地,踉跄着站起身,拂开前来的侍卫,咬着牙:“我自己走。”琪贵妃眼角留意着康熙,正主没有发话,她也不好僭越。
胤礽已经被抱了下去。锦澜扶着摇篮缓缓站起身,手一晃之间,摇篮周围的风铃尽数响了起来。寻常悦耳动听的声音如今却凄厉地在锦澜耳边嘶吼。她伸出手,抽出一沓画。那些色彩斑斓的画如今刺目耀眼。
佟佳贵妃忽然想起,锦澜前些日子交给她的画,说是宁安此时眼中只有黑白,因而要训练她对色彩的敏感度。画虽拙劣稚嫩,可每一幅都极为用心。思及此,佟佳贵妃的心蓦地抽搐了一下,宁安,也是她的女儿啊!
锦澜看到画,方才一直冷峻茫然的面色忽然变了,眼泪滴答滴答地掉下来。她咬着牙,攥紧了画:“宁安她已经能看到色彩了。每次看到彩虹,她都会笑。她长了两颗小牙,笑起来,那小小的牙齿像两粒米”
琪贵妃和温妃等人不为所动。只荣贵人和惠贵人的心蓦然一痛。只有真正做了母亲的人,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是怎样的痛彻肺腑!
锦澜转过头,眼睛充满了血丝,她直视着琪贵妃:“为了你的欲望,竟要用一个婴儿的血来铺路,值得吗?!”
琪贵妃面上不起波澜,心头却是一震。这个一直温顺活泼的女人,竟然也可以有这样可怕的眼神!
说完那句话,锦澜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歪歪斜斜地缓缓向屋外走去。侍卫不敢押着她,只紧随着。康熙看着锦澜的身影,很想冲上去,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她像是一张苍白的纸,无力地飘飞着
锦澜回到梦溪阁,便躺在床上,一连睡了三天。紫陌也得知了此事的原委,只恨自己当时为何没有陪伴着她,才使得那帮人谋得逞!梦溪阁阖上下的气氛都变了味。
小冬子,碧鸾,苏锦良和紫陌成天形影不离陪伴在榻前。可锦澜只是面如死灰。有吃的就吃,没有也不叫。内务府知道这个小主犯了大错,又有温妃特意吩咐,送来的东西几乎连女太监的都不如。锦澜却毫无知觉,每日只呆呆地躺着。
苏锦良瞧着姐姐如今的模样,心头也跟着难受。好在,皇上派的是墨冉守着殿。每日,苏锦良仍旧可以利用墨冉向福全传递信件。但看福全信中的回复,似乎毫不在意。苏锦良一方觉得齿冷,一方又觉得欣慰
又过了几日,锦澜终于开始下床走动,却最多只是从床上挪到榻上。紫陌命人将于宁安有关的所有东西全都收好了锁起来,生怕锦澜触景生情。锦澜每日只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那株海棠树,一言不发。
紫陌渐渐也习惯了她的沉默,每次只是陪她安静地坐着,打着毛衣。
“樱花开了。”
紫陌一愣,抬起头。那句话仿佛凭空出来。忽然,她反应过来,那是锦澜在说话!这么多时日来,她说的第一句话!紫陌心头狂喜,面上却淡淡应了句:“花开花落皆有时。海棠落尽,还有樱花。”
“可惜,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锦澜倚着窗口,长长叹了口气,神色带着淡淡的哀愁,但更多的是平静。
“好了,林妹妹,该吃午饭了。”紫陌将桌上的饭菜往锦澜面前推了推。
锦澜回过头,瞧了饭菜一眼,只觉恶心反胃,忍不住呕吐了起来。紫陌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顾不得脏,抚着锦澜的后背:“怎么了?”锦澜指着那桌饭菜:“馊的!”
“是我不好,我——”紫陌说不下去,背过身。锦澜忽然明白了什么,瞧着紫陌:“便是我这儿的饭食都是如此,你们的情况是不是更差?!”紫陌叹了口气:“澜儿,我既然选择跟着你,有福同享,有难也没有不同当的道理。”
“可其他人——”锦澜心中忽然一阵愧疚。她挣扎着起身道:“扶我起来。”紫陌按着锦澜:“别去看了,平白给自己添堵。反正琪贵妃也没有多久的活头了。”
“她们是不是也跟着我在受苦?”
紫陌点了点头。锦澜沉默了片刻,声音透着疲惫:“把他们都叫进来吧。”紫陌怕逆了锦澜的意,又添堵,收拾了一下,便将人都叫了进来。锦澜瞧着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个个面黄肌瘦,面色憔悴。
锦澜沉默着,众人都不敢做声。良久,锦澜才沉吟道:“这几日,你们受苦了。”苏锦良连忙上前一步,拉着锦澜的手:“小主这是什么话。”
“跟着我这个主子,恐怕也只会继续受苦。若你们有好去处,今日便可以离去,我不会阻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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