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有些昏暗。
墙角挂上了厚厚的暗黄披挂,自屋顶乖顺地垂落下来,远远看去,足足有三米多高。
就好像遥远的,黄昏时的草原。
窗户关地非常严实,即使院中绿郁葱葱,屋内也始终弥漫着腐朽病态的沉。
“咳——咳——咳!”
忽然一阵惊天动地地喘咳声炸起,旋即便被压抑着用什么东西东西遮挡了,可依然能听出那种几乎要咳出自己心肺的痛苦和惨烈。
屋内的侍女有条不紊地打水端药,即使听到了这样剧烈的咳嗽,也只是习以为常地做着手头上的活计。
一双白莹润的素手伸出,轻轻地掀开了床榻边沿捂得厚厚实实的丝帘。
“上皇,该进药了。”
女子的嗓音带着些苏杭吴侬软语的味道,她说完这话,便起身到了门口,拍拍手道:“你们进来吧。”
一列的大约有近二十名侍女便循着她的命令,低垂着头老实地进来了,各个手上多少捧着些东西。
这些女子神色都有些仓皇,大约是听闻了先皇在位时的嗜杀之名,此时乖顺地便如同笼中的白兔。
打头的女长捧着托盘,盘中深褐色的瓷碗映着房中的烛光,竟得出些惊心动魄的意味。
那名有着苏杭口音的女子接过女长手中的药碗,轻轻地便依到了太上皇的床头:“上皇,该进药了。”
榻上隆起的锦被中倏地伸出只手来,如同鹰爪一般干枯,却在抓住床沿撑起身子的瞬间,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度。
太上皇夺过那女子手中瓷碗,面色沉,一仰头痛快地便饮了个干净。
他伸手在枕边索一阵,掏出张蜷成团的手帕,扔到了地上。
女子俯□捡起来,面上包容地笑了笑,抖开了帕子。
“呕血了?”
他声音中带出些惊慌。
太上皇不置可否地看她一眼,倒头便睡。
女子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她仔细地将手中的帕子叠好,塞进了腰间系着的荷包中。
侍女们早走光了,屋内又恢复成原来的沉闷。
她低头盯着自己鞋面儿上美的绣花,缓缓道:“我知道你怨我”
床上悉悉索索了一阵,传来上皇的冷哼。
“哼——”
那女子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热,她缓缓起身,在上皇的榻前跪下,请求道:“忠顺已经这样儿了,还有什么能碍得到他的路呢?您如今病成这幅模样,也不见他来探望过几回”
“闭嘴!”太上皇的喉咙中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别再提那个孽障。”
女子知道他说的是忠顺,一时也静下音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他如今过得快活后妃尚且不够呢,方才又带着那娈宠出”
彭!
女子叫太上皇随手扔来的枕边的玉佩砸得一下子歪在了地上,她挣扎着半坐了起来,伸手一拂,竟是满手的鲜血
贾珏瞧着面前的军阵营帐,有些惊讶的张开嘴。
“这这是?”
营外整整齐齐地码放了上百台红衣大。
不对,这还不止是红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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