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拍拍妹妹,然后回过头来,很无语地指着安捷客厅里,那眼下已经粉身碎骨的大玻璃花瓶摇摇头,“你不过日子了?”
安捷一边在卫生间的水龙头底下呲牙咧嘴地冲着手上的伤口一边愤懑:“假冒伪劣产品,绝对是假冒伪劣的!那么大一瓶子,让我衣服角一带就倒了,这底盘也太不稳当了……你知道三一五投诉电话是什么么?”
自己在家也能挂彩——那边小瑜拿来了药箱,莫匆双手撑在门上,趁机回头白了莫瑾一眼,心说这就是你心目中的完美男人。
莫瑾吐吐舌头,缩回去了。
莫匆帮安捷处理好了伤口,然后清扫了一下花瓶碎片,又把地板拖干净,血迹从客厅到卫生间滴答了一地,跟凶杀案现场似的。
小瑜把上回借的书原样放回书架,想找本其他的看,却蓦地发现书架上多了不少东西,崭新的书脊,有的甚至连包装都没来得及拆开。
她仔细一看,架子上每一本古书旁边,都多了一个新的注释版本,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正和自己哥哥聊着什么的清秀少年,心里忽然有种闷闷的暖和。
小瑜抿抿嘴,小心仔细地抽出几本书,连同旁边的注释版。
好容易把这对兄妹送走,安捷静静地靠着门松了口气,解开自己的睡袍,左臂上有一道明显被子弹擦过的伤痕,皮肉向外翻着,虽说谈不上什么重伤,但看着也颇为触目惊心。
这一天晚上过的实在是悬,他没想到莫匆的反应能那么快。
安捷的枪械是醉蛇友情赞助的,曹兵也确实是他放倒的。
许老四这些年有莫匆撑场面,还真撑出点假门道来,居然那种情况下还能人五人六地跟曹兵坐下来说话,并且逻辑正常思维无混乱。
其实就靠他一个人暗中放冷枪想要从中捣鬼,确实不容易,毕竟莫匆年轻不年轻的,能力在那摆着呢,几年的时间能在这个大染缸里混出个“黑衣宰相”的名头来,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安捷原没想当场做什么,本打算见机行事,谁知道正好许老四精明谨慎过了头,把一个喽啰留在暗处守门,这可阴差阳错地让帮了他大忙,等曹兵的人一钻出来找大夫,安捷立刻缴了那喽啰的械,枪口顶在他脑袋上逼着他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曹兵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果然大惊失色地跑回去报信,然后语焉不详的时候,适时地灭口……这事情就算办成了。
可他没算到就这么一枪,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而后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让莫匆给逮到了方向,小兔崽子这当机立断的一枪惊险极了,饶是安捷躲得快,正好让莫匆打着了自家的替死鬼,也险险的被枪子擦过了手臂,当时那血水就冒出来了。
这伤不能让人看见,尤其莫匆叫门的时候,安捷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处,他实在担心这年轻人的敏锐程度,这人有的时候就像是一头野兽,有着人类难以理解和企及的五官六感,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机警,于是只得故意带倒了客厅里的花瓶,划出一个可以见光的伤口给他看。
安捷悲摧地想,自己这般劳心费力外加血泪齐下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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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一场热闹过后,莫匆抑郁,安捷悲摧,无人欢喜来数人忧,西城区离着长安街不远,寸土寸金的地方上的一个四合院儿门口,一辆车停下来。从车里走出个人,人模狗样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边金融街的白领。
没钱的人住楼房,有钱的人住胡同四合院,这话说的不错。
院子打理得很干净,宅门石狮子,影壁树藤子一件不缺。屋里依依呀呀地放着《赵氏孤儿》,马连良先生版的,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手指轻轻地在椅子扶手上敲着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哼。他脚边卧着一条金毛,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又把头低下去继续打着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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