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烧焦了的话里，很难判断出她有没有来过。”路溟拧着眉峰看了半天，也不敢下定论。
“明天就能知道了。”凌涵的表情看起来却很轻松。
“也对。”路溟点了点头，却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也许饭烧焦了的话是存有私心，可是不得不承认，有些话，却很现实。自己毕竟大半的人生都是在法国，就算现在回国任教，有一天，还是会回去法国，毕竟他的生活圈子都在那里。在欧洲对于同性伴侣普通民众还是比较宽容的，可是在国内则不同。尤其就像饭烧焦了所说的，凌涵的工作是医生，自己不可能要求他放弃这里的一切去法国，而如果留在国内，即使不是饭烧焦了，自己和凌涵的关系也有可能会暴露出来，这对凌涵的工作、人生，不可能没有影响。自己的父亲当然不介意他是不是会和别的男人过一生，可是凌涵的父母呢？是不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成为人群中特殊的存在？他未来工作的医院呢？是不是会接受这样的一位医生？
艺术家可能多少有一点唯心主义，之前路溟的确没有设身处地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就这样跟凌涵在一起，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而现在，被饭烧焦了点醒之后，路溟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对凌涵是一种拖累。
“在想什么。”路溟只觉得眼前一暗，这才发现凌涵不知什么时候覆住了他的眼睛。
“没在想什么。你干嘛要遮住我的眼睛？”路溟的神情不变，声音也不见半点紧张，可见最近的训练都没有白受。
“我不想看到你刚才的眼神。”凌涵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就像是在夜晚的沙漠上，荒凉孤寂却又广淼无垠。
路溟微微挣扎了一下：“怎么了？”
凌涵收回了覆住他的手，路溟方抬眼，便落入了他的眼底：“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放弃了。”
路溟怔了怔，随即漾起一抹极为清浅的笑意：“我刚才是想过，不过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后，我改变主意了。”
仅仅是一点眼神的变化，凌涵都能轻易地捕捉，除了观察细致入微之外，更是因为凌涵非常的在乎自己。能有这样一个人，对自己的每个神情都细细琢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件事。而且，路溟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凌涵，他并不是那种会因为一时心动，就不顾一切的人，相反，他是个稳重、缜密的人，他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必然也会想到一切相关的事情。只要凌涵有信心，自己又凭什么不敢陪他一起赌一把呢？
凌涵无声地喟叹：“我该庆幸自己发现了你的想法。还是该为你曾经想过放弃而揍你一顿？”语气狂狷而带着一点威胁的意味。
路溟倏地跳了起来：“啊，时间不早了，我得洗澡睡觉了。”
凌涵当然看得出路溟是准备找个机会逃开，不过有些事也不有急于一时：“嗯，我很高兴你还记得要准时睡觉。”
路溟闻声一溜烟蹿到了浴室内，待两人轮流洗漱完成之后，已快十二点了。
“明天，黄豫琳会不会来？”路溟倚在凌涵怀里，忍不住问到。
“如果你再不睡，就应该要考虑她是不是今天会出现了。”凌涵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提醒他，再不睡就要超过十二点了。在他看来，黄豫琳是不是饭烧焦了，会不会出现，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更关心的还是路溟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好吧，我只是了随口问问。那么，晚安。”路溟有些无奈地应声。
“晚安。”凌涵低头，在他额边落下一吻。
☆、第一百三十八章：鱼死网破（一）
以往每天清晨都被凌涵连哄带拖才清醒的路溟，今天一早却反常地自己醒了过来，入夏的天隅逾亮逾早，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然是一副彩色的泼墨画。
路溟并不是因为紧张不安才会一早就醒过来，相反，即将面对谜底的他，心情非常平静。至于为何会早起，大约是尘埃落定前的一丝好奇心作祟吧！
凌涵已然起床洗漱了，待回到卧室，却发现应当赖床不起的人，已经醒了：“生物钟终于调整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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