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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去港口。”海因斯跨过一个蜷缩在楼梯平台上的人,并没有低头看那个倒霉鬼。
“我没有意见,先生,”莱昂紧贴着长霉的墙壁,小心地躲开那双一动不动的、结着血痂的光脚,跟了上去,“我以为我们要离开伊斯坦布尔。”
“是的。”
“所以为什么不——”
“因为我们的克格勃朋友会守在码头。”客房门卡住了,海因斯把肩膀抵在上面,用力把它撞开,房间散发出湿棉布和死老鼠的气味,“我们会留在这里,克里斯滕,等着。”
“多久?”
“取决于天气。”
窗半开着,传来微弱的音乐和人群的喧哗。海因斯把窗关上,拉下布帘。阳光变成一种暗哑的土黄色。墙壁没有刷漆,从缺口里伸出来的电线像发黑的静脉,爬过□□的砖块,末端吊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灯罩和白炽灯泡。海因斯坐到硬邦邦的藤编椅子上,揉了揉肩膀,他已经开始想念那间有蓝色信箱的房子,单人沙发和看了一半的书,放在橱柜深处的半瓶威士忌。卢比扬卡的孩子们现在多半已经把他的房子彻底搜索了三遍,割开床垫和沙发,砸开上锁的柜子。
“你们总是这样说话的吗?我的意思是,鸟类,天气,登山工具,二三十个假名。听上去像夜场电影。”
这个男孩总是在问问题,总有一天他会为此挨一枪。海因斯短暂地考虑不回答,但他们要在这个石灰岩洞般的房间里过上至少一晚,“不总是,”他说,“只是些旧习惯。”
“我填过申请表,我是说,给中情局,”莱昂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坐到发黄的床单上,“不过一直没有递交,不想收到拒信,‘克里斯滕先生,感谢你的兴趣,但我们遗憾地通知你’,完。我的意思是,我紧张的时候会不停地说话,多半不是特工处想要的特质。”
隔壁房间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有人在愤怒地大喊大叫,门打开又摔上,砰砰的脚步声。海因斯站起来,把写字台旁边的高背椅拖到门边,顶住把手。呼唤人们参加晚祷的喇叭声又响了起来,这个仿佛没有尽头的白天差不多要结束了。“试着睡一会,”他告诉莱昂,把□□从皮套里取出来,放到咖啡桌上,“轮到你值夜的时候我会叫醒你。”
“我不可能睡得着。”
他假装没听见,走进浴室。两个水龙头都只有冷水,海因斯沾湿毛巾,擦了擦脸,毛巾闻起来有强烈的漂白水气味。所有旧伤都在隐隐作痛,难以分辨哪一个更需要他的注意。曾经有那么些辉煌的日子,他可以靠止痛片和每天两小时的睡眠活着,但那些日子早就过去了。退休生活如何,康纳?他的苏维埃朋友还费心放上一个问号。海因斯能听见他的声音,安东的德语无可挑剔,要是他着急起来,会把r发得稍微往上翻卷,像受潮的纸张。在一个远离波恩的外交哨站挂职,他回答,三年零五个月,没在数日子。
水管在灰泥剥落的墙壁里发出细微的震颤声,暖水溅到他手上,马上又变得冰冷。他拧上水龙头,思忖着那封明文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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