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应说完,只见那位穿着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的英雄摇头而笑,出现在前来报讯的纠察视野中。
林教头!?
看着这个亲切的身影,出自守备军新兵营的纠察大喜过望,只觉有这位哥哥在此,仿佛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见他当即赶上前去,隔着守卫报明自己身份,林冲见说望着他道:“你是去年上山的?分到了警备营?嗯?可是犯人有甚不妥处?”
那纠察连连点头,将来龙去脉都禀告给林冲知晓,最后道:“史文恭和疑似细作的人曾有身体接触,指挥使怕有甚么意外,特意叫小人前来求援。幸亏教头哥哥在此!”
李应、杜兴闻言面面相觑,却见扈成拔出腰刀,怒道:“哥哥对他是够意思了!与他个反省的机会,哪知他却不识好歹!”
要说林冲所知晓的内情,比眼前这三人加起来都多。是以此时颇为持重,环顾左右道:“不忙,等我先去看看!”说完只见他特意挑了两根上好的白蜡杆,也就是李应、杜兴的见面礼,一手握着一根,李应感应到杆头的震荡。问道:“林教头,你这是?”
“会会这位神枪去!”林冲呵呵一笑,李应见状也是一笑,道:“如此场合,必少不了小可。我也去凑凑热闹!”
李应擅用一支浑铁点钢枪,但是下山时没带在身边,就去身边士卒那里借了一杆硬木枪。李应都要同去,杜兴自然不会落下,林冲见状,只好请最先表明态度的扈成在此主持,在后者的关切声中,林冲拱了拱手。便叫那纠察带路,同两位头领一并过去了。
史文恭是个警觉的人,初时见到卫卒匆匆跑开。心中便觉不妥。当时也来不及细看密信,便将字条偷偷收入怀中。而此时林冲的到来,让史文恭察觉到一丝不妙。
忽然间,只见一根杆子直飞过来,史文恭下意识伸手接住,只听圈外一个声音道:“史教师。你看这杆子如何?”
史文恭见说一怔,朝来人看了几眼。见他一脸微笑,不像兴师问罪的样子。略微安心,便低头打量起手上这根杆子来。没过多久,史文恭已是从头看到尾,复又抖了几回,细细听了杆尖的振音,真心赞道: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看这杆子起码是十年之上的树龄,不说入手沉重,表面发青这些优点,更难得整跟杆子笔直如切,竟无一个疤节,一看就是练家子种出来的!林教头,你在哪里遇上这等宝货?”
见两位在枪法上有大成就的行家都连番夸这杆子,李应大觉脸上有光,此时对史文恭的敌意也减少了许多。
“教师说得甚是!这十年树木,最后成材,中间也不知要花费多少心血。怕它长弯,便剪其侧枝。又怕虫害浸它,自此留下了疤节,又起早贪黑,精心呵护……史教师,你说这白蜡杆的长成经历,却不正似我辈武人习武的艰辛?只是这样一根好杆子,若是落到不识得他的人手上,下场难逃焚琴煮鹤。林某也算是过来人,实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如此的好材料,便生生废了!”
林冲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让史文恭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只见他右手紧握杆尾,并不比杆身细多少的杆尖已经开始微微振动。李应见他如此动作,下意识紧了紧手上那杆借来的硬木枪。杜兴跟随李应多年,知道主人这是要准备拼命的前奏,忙凑上前,低声道:“庄主,林教头还没动手,咱们如若冒失打草惊蛇,只怕坏了林教头的谋划!”
“史文恭已经准备动手了!”李应双目不离史文恭,轻轻的回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这个管家不以武力见长,出言告诫道:“行家有言:枪不露把(软杆枪),史文恭这个拿法,表明心里有鬼,已借杆当枪了。切记,你以后如遇上他这样拿软枪的人,能走多远走多远,万万惹不得!”
“为何惹不得?”杜兴惊讶道,庄主的枪法虽说不上难逢敌手,却也练得十分精熟了,怎么一见史文恭这架势,言语里就透着一股消极的味道?
“庸人拿软杆枪与人放对,无疑找死。因为白蜡杆若只用来直刺,比硬木杆差得远矣,所以敢使软枪上阵者,必然不是等闲之辈……”李应话到一半,忽听林冲开口了,他便缄口不言,连连点头,原来林冲请他带人把百姓们和囚犯都隔开去。
这是要动手了么?
杜兴只觉可以感受到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想这史文恭能在江湖上闯出“神枪”的名头,并不见得便弱与了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此时他们两人都有动手的意思,也不知这场龙虎斗下来,究竟谁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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