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老六哽咽难语的模样,陶盈有些傻眼,她不过就是做了些自己举手就能完成的事情,说了两句场面上再普通不过的话而已,为毛就把眼前的正太给惹哭了呢?
“从娘走了后,就再没人,在没人这样管过我们。”老六抬手胡乱的抹了把眼泪,看着陶盈:“媳妇儿,你,你真是个好人。”
陶盈愣愣的站在老六面前,忍不住也跟着鼻子有些发酸。
虽然她小时候家在农村也不富裕,可好在有爸妈疼爱,倒也不失幸福,可眼前的老六,两岁多就没了爹娘,跟着兄长们一起艰难的熬到现在,想必平时受的白眼也不少,要不也不会因为自己这样一个简单的善意而激动成这样子。
“快别哭了,若是一会儿让旁人瞧见,还以为是我这个刚进门的媳妇儿欺负你了呢!”陶盈含着笑,扶着老六软声劝道。身上没有手帕,陶盈只好把袖子卷在手里,给老六擦眼泪。只是让陶盈没想到的是,她越劝,老六越发哭得厉害,这会儿索整个人都滚进了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陶盈无法,只得顺着他,拿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想必这孩子,这么多年硬着劲儿活着,连这样痛痛快快的哭一场都没有过吧。
又挨了许久,陶盈总算是等到老六平静下来了,才松开他哄道:“心里舒坦些没,若是好了,咱们就回去吧,这出来也许久了,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
“嗯。”老六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再回头看也觉得刚刚自己的行为不妥当,忙站直身体整理自个儿,末了才红眼红脸的偷瞄了一眼陶盈,小心翼翼的问道:“媳,媳妇,今天,今天的事儿你不会,不会说出去吧!”
见老六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陶盈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当然要说,我要去告诉大哥他们,说你想你娘,哭得像只兔子。”
“媳妇你!”老六大窘,急急的跺了一脚,上前来死死的拽住作势要转身下山的陶盈:“媳妇儿,求你了,别说啊,千万别告诉我大哥,他会往死里骂我的!”
“无端端的,他为啥骂你?”陶盈不解,这想娘亲不是正常的嘛,就算是她现在,晚上做梦的时候,还会梦到现世和爸妈弟妹在一起呢。
“大哥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顶天立地,是不能哭的。”老六拉着陶盈的衣袖:“媳妇儿,你别说,求你了!”
“好,我不说。”陶盈摇了摇头,忽的想起小时候,弟弟在外头淘气,摔伤磕破了,自个儿也是那么教训的,便笑着点了点头。不过看老六这样儿,她又想到了一样,压着声音笑问道:“你老实说,以前你在山上的时候,可有偷偷哭鼻子?”
“没,没有的事儿!”自己的私密事儿没人猜到,老六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蹦三尺高。急急的辩了两句发现陶盈只看着他笑,越发的羞恼:“真,真没有!”
“没有就没有啊,你跳脚做什么?”陶盈轻咳了两声,也不再逗他,伸手从老六手里拿过刀具,再看他把打好的柴火背上,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
“六哥,咱们这边的集上,有人收草药吗?”这身体的前身虽然之前也有采草药挖蘑菇什么的,但真正去集市上出手换钱的,却不是她。所以陶盈觉得,还是先问问老六行情比较妥当。若不然采好草药回去卖不掉,岂不是麻烦?
“有的。六婶家大郎就在镇上的药铺里做学徒,之前他回村子的时候也和咱们说过,哪些个草药能换钱。”老六一边走,一边回答道:“可是,那会儿我年纪还小,也没记下几样,大哥他们也没空,倒是村子里另外几个大些的丫头小子记下了不少,可是后来长大了,有正活儿要干,现在也就没什么人去山上采草药换钱了。”
老六说的这种情况陶盈也能理解。常见的草药不经过制处理卖不上价,高端的草药嘛,这山里应该也有,只是村民们大多不认得,所以与其为了那几个小钱去劳时劳力,倒不如安安分分的种地来得实在可靠。
不过陶盈却并不担心这些,她脑子里因为带过来的那些资料的缘故,对这些草药可谓是一见如故。至于制方法,虽然复杂的目前没有条件,但是最基本的蒸煮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六婶的儿子在药铺里做学徒,陶盈想到先前那位和蔼慈祥的妇人,都说熟人跟前儿好办事,只要药草的质量有保证,销路应该是没问题的才对。
“媳妇儿,你没事问这个做什么?”老六把背上的柴火往肩上挪了挪,有些不解。
陶盈眼尖,忙紧走几步上去帮老六抽了一把,才一边帮他在身后托着,一边回道:“我想上山来采药。”
“啊?媳妇儿你识药?!”听了陶盈的话,老六大为意外,扭头看了她一眼:“那些个草药都长得差不多,我之前跟着张二哥上了几回山,也没认分明过呢,媳妇你可真厉害。”
“只是以前知道一些,不知道咱们这里收不收。”陶盈不想说太多,只是轻描淡写的将话题挪了个方向:“若是收,以后你打柴的时候我就跟着一起寻草药,倒是正好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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