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蕈香的心头针刺般的跳了跳,茹叶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让他心里掠过一种异样的惊慌,那种感觉他曾经有过--
原本按瑞珠的身份和地位,王府里的侍宠不该只有三个这么少的,可这王府的人里来来走走最后留下的只有却他和茹叶春航三个人,除了春航,蕈香在王府里待的时间就算最长,原本他也已见惯了个人的悲欢离合,但却总也忘不了那个同样也是又娇又傲,最后却孤零零的把自己吊在高梁上的少年,那个叫南湘的还最后见的人便是他。
原本与南湘交好的人应该是那个清冷孤傲得梅花一般的红玉,但是南湘最后找来说话的人却不是红玉而是他,他还记得南湘那双狭长而妩媚的眼睛望着他温和的闪动着,南湘笑盈盈的拉着他的手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他说他之前错了,他还让他别恨他……蕈香还记得自己当时就是像现在这样,心里奇怪的涌起那种说不出却又惊慌得可以的感觉,他想安慰南湘,却不知要怎样开口,后来他听人说,南湘把他送走的那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唱了一晚上的戏--南湘原本是被家里卖进戏班的戏子,还没出师便被人看中赎了出来,认了干儿子以后才送进王府里,他还记得那时王爷最喜欢让南湘扮上戏为她单独唱上那么一小段,蕈香被南湘从屋子里送走时还以为南湘会这么反常是因为怕王爷因为那个送南湘的大人贪银子的事儿连带着责怪南湘,可后来却听说瑞珠早已跟南湘说了那种事不会牵连到内府,却没想到南湘却还是因为没想开而死了,听他院子里的人说前半夜还听得到南湘清清冷冷的唱着戏里的调子,等到后半夜没了声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闹够了睡了,却没想到早上小厮推开门要给他换茶水的时候却发现南湘已用唱戏用的水袖把自己挂在了高粱上,人早就僵了,听说那水袖还是王爷当初爱南湘唱戏时的身段,特别把御赐的雪缎赏给他做的,蕈香还记得当时还在府里的红玉失神的望着南湘被人裹着白布抬出去的尸体,怔怔的喃喃了一句:
"这个人……多亏他还是见惯唱惯那些风花雪月和虚情假意的人……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呢……"
蕈香愣愣的望着红玉没有血色的脸,那红玉忽然转过脸,似嘲弄又似绝望的向他笑了笑,低声说:
"南湘原本一直瞧不起你,可现在看来,没准儿你才是我们之中能活得最长的……你只要记住,千万别动爱,若是真的爱上了,再聪明的人恐怕也难管得住自己……管不住自己,就是个死啊……"
蕈香怔怔的望着红玉冷艳却带着一种孤绝的脸,之前对南湘曾经有过的那种感觉又悄悄在心头弥漫开,南湘之前之所以会和红玉最好,是因为红玉虽然有着绝色容颜却是个冷情冷性的人--这个红玉原本也是个戏子,但却和南湘不同,是个唱女角的,因为从小便演那些英姿飒爽的英雄女儿,所以红玉的心性自然而然也就高了,原本做戏子的,身份只比那些勾栏院里的小倌儿好一些,但红玉那等的心高气傲却容不得女人的半点调笑戏弄,但越是这样就越引得人对他痴缠,听说这个红玉是因为得罪一个对他痴缠已久的富家小姐才被王爷救进府里的,进府之后过了将近小半年,这个红玉才报恩一般的把身子给了王爷,即使有了肌肤之亲,这个红玉也从未对王爷露出过半丝痴迷的模样。
蕈香心里虽然闪过不安,但是他知道红玉和南湘不一样,红玉肯定不会去寻死,南湘寻死的理由蕈香只是隐隐约约的明白其中几分,他知道南湘大概是太爱王爷了所以才会容不下别人,但南湘死前为什么会找他而不是去找红玉的原因,直到那一年的年末蕈香才真正明白,那一年一共发生了三件大事,四月南湘死,六月瑞珠十八岁生日的前几天茹叶被送进了府,最后一件大事就是十一月的时候,红玉偷吃下琼果,被赶出了王府--
原来南湘早就知道,红玉,也是爱着王爷的。
"你、你别瞎想--"蕈香白着脸勉强的笑了笑,茹叶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让人又心慌又可怜的脆弱和迷茫,张了张没有血色的嘴,茹叶的手打颤的拉着蕈香低声说:
"你不愿意么?"
"我……"蕈香皱起眉,手足无措的咬了咬嘴唇,茹叶望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蕈香,身子发冷一半的轻抖着,似乎蕈香的一句话便可以左右他的生死一般的面色凝重的等待着。
蕈香咬着嘴唇犹豫着,身子被茹叶黑漆漆的闪着光的眼睛盯得渐渐颤抖起来,闭了闭眼,蕈香有些僵硬的吸了口气,嘶哑的低声开口:
"我……"
"药熬好了。"一个沉静的声音突然在屋门外响起,蕈香面色苍白的转过头,四儿端着药碗一语不发的走进来,蕈香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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