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老虎看一头猪不爽,于是前者把后者吃了,即使场面再过血腥,也不至于让人铭记于心,因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倘若一头猪看一头老虎不爽,后者被前者吃了,那就太过于让人大跌眼镜,带来意料之外的震撼了。狼行天下吃,狗行天下吃屎,猪行天下被吃,这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那么猪又凭什么把老虎给吃了?要不是这头猪成变成了猪八戒,那么或许就只有一个解释了,猪它其实不是猪,它只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
虽然包间内绝大多数人都站了起来,甚至还对李夸父怒目而视,但一时间还真没人敢做出头鸟,能够坐在这个包间的都不是小人物,即使嘴上表现的再俗不堪,谁还没点上位者的城府,放在二十年前他们或许会立刻就和李夸父拔剑相向、大打出手,但爬到现在的位置,他们比任何人都胆小怕死,而且他们知道,这个原本他们眼中的小白脸,或许真是个扮猪吃虎的高人,至少李夸父表现出来的这一手飞刀绝活已经让他们忌惮了,更何况李夸父那一番极具暗示的震撼话语还在他们心中回荡。不管李夸父所说的是故弄玄虚来吓唬人,还是确有其事。这些老江湖们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尤其是林沧澜和皇甫徽章的脸上更是云满布,直视李夸父,似乎想看穿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人一般。
李夸父虽然仍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仿若一个旁观者,让人看不穿他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李夸父动了,速度本就很快,加上脚上穿的是轻便的黑布鞋,所以死寂的包间内听不出丝毫脚步声,但转眼间李夸父已经来到了刚才跳的最凶,被李夸父一刀将手钉在条桌上的那头笑面虎面前。李夸父脸色算不上沉,甚至看上去有点轻描淡写,但是谁都隐隐察觉到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片刻安宁。
笑面虎此时似乎已经忘了疼痛,又或者痛的忘了表达,不再歇斯底里的呐喊,只是捂着血流不止的左手瑟瑟发抖。此时的他早就没了刚才对江鱼雁叫嚣时的张狂,甚至没了一丝上位者的气息,仅仅像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猥琐大叔。
事实上这个外号是笑面虎的男人手中有张如假包换的北大金融系毕业证书,流氓会文化,差不多就跟美女有部的同时又有脑子一样,除了惊讶,还有几丝头痛,毕竟和聪明人打交道并不轻松,更别说是跟这种不缺脑子的聪明人抢夺利益。
李夸父当然对这个有文化的流氓笑面虎了解的不多,不过李夸父明白一个简单而直白的道理,混黑道,有些时候口才、外貌、学历全他妈.的是一堆狗屎玩意,只有狠才是颠簸不破的真理。
李夸父对笑面虎投去一个让众人不解的温和笑容,难道说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意识到刚才做的有点过,想要和解?
就在众人心生这个念头时,李夸父突然俯身,一巴掌狠狠的压在了笑面虎本就伤痕累累的左手上。
雪上加霜,笑面虎忍不住又大声痛吼了一声。
条桌顶端的江鱼雁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李夸父,努了努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如果说李夸父还如她第一次见到时那般,充其量是个有点脑子有点心机的年轻人,江鱼雁或许会在此时给李夸父一些帮助或者建议,但看着李夸父此时那张远超年龄的俊朗脸庞,江鱼雁却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看轻了李夸父,眼前这个靠着自己的力量镇住了在场很多大佬的年轻人,有着和他父亲一样的杀伐果决和城府隐忍,甚至比他父亲还多出了一丝让人难以揣摩的雄魅力。
“很疼?既然明知道会疼,为什么还要口无遮拦?我看上去就是一个那么好捏的软柿子?”李夸父狠狠的压着那把匕首,说道,野却不张扬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凌厉。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个中年人离开座位,快步站到笑面虎身旁,准备出手,虽然他们有点忌讳李夸父表现出来的凶狠以及名义上这里的最高领导者江鱼雁,但作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笑面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代表着他们的阵营,笑面虎丢的是他们所有人的脸。而站出来的这些人正是刚才帮着秃老二说话,诋毁林沧澜的那些人,想必都是一群被南逆收养了的走狗。
“怎么,要动手?”李夸父一手狠狠握着匕首的同时,抬头看着这群作为一丘之貉的狗腿子。一切都在李夸父的计算之中,唯一让李夸父不解的是,秃老二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玩味的看着这些人。
“小子,别太得意了,你真敢在这里动手?别以为有江鱼雁帮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你要是做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保证你离不开这里。”周八指指着李夸父说道。
李夸父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这几人,突然猛的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抵在了笑面虎的脖子上。
“问题不是我敢不敢动手,是他想不想死?”李夸父稍一用力,笑面虎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不,不,我不想死…”笑面虎声音颤抖,离李夸父最近的他此时已经竭尽崩溃,虽然李夸父一直看上去很和善,但他却能感觉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此时的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应该受了秃老二的蛊惑,被利益冲昏了头,去和一个不是人的人做对手。
周八指悄悄看了一眼秃老二,得到秃老二的默许后扭头对江鱼雁说道:“江鱼雁,今天是给你面子我们才会参加这场会议,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都已经投向南家那个人了,你们加起来够不够那个人玩的,你们好好掂量掂量,最好让这个小子住手,否则,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江鱼雁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李夸父。
李夸父同样抬头,脸上已经没了那温和的笑容,一脸的锋芒毕露。
再次在笑面虎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后,李夸父不着痕迹的对江鱼雁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这么些年一直以一己之力独自在上海支撑着,在外人面前始终露出雍容、坚强姿态的江鱼雁突然发现有点累,自己终究是一个女人,需要男人给自己挡风遮雨,而本该做这些的那个男人此时却在京城天字号监狱蹲着,但他的儿子却突然让他收获了一丝温暖。
这种感觉很异样,像是亲情,更像是女人渴望得到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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