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鸩离的身影,苏错刀突然开口:“越栖见,我不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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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栖见道:“我没觉得你欠了我,只不过……你本不用骗我,你若一开始就直说一苇心法本是明蝉女带出七星湖的,或者明说一苇心法对你命攸关,我……我为了你,在北斗盟手底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还会在乎这区区外物?”
苏错刀沉默,良久大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么?”
“你信不信……已与我无关了。”
越栖见轻声只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行。
他走得不快,但不曾再回头,一步一步异常坚定。
山中听夜雨,别有一番寂寞却缠绵的滋味。
华却邪先出云来栈,再绕行春色坞,又将山月坪好生逛了三圈,最后回到栈,从外面寻到天字三号房的窗,双足勾檐,倒挂金钩。
吱呀一声窗户大开,叶鸩离似笑非笑:“邪兄除魔卫道来了?”
华却邪一个狸猫翻,已进得屋内,顺手阖上两扇窗,他动作利落,语气却迟疑:“叶总管……”
叶鸩离不耐烦道:“坐!有话直说,人都敢来了,何必做这般扭捏娘们儿模样?”
看着他杏仁豆腐鲜油样的皮肤,华却邪只得苦笑,了颈侧刀伤:“那日叶总管破阵,本可以杀了在下,为何偏偏留了一分力?”
叶鸩离道:“刺你一刀,是因为你身在北斗盟,剑术也不错,是我七星湖的大敌,本该不择手段,除恶务尽。至于只差一分断喉,是因为本座恩怨分明,你既助我破阵,无论有心亦或无意,于此战中,本座绝不能取你命。”
说罢笑吟吟的往椅背上一靠:“懂了么?”
华却邪点头受教:“懂了。”
忍不住多嘴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道理都姓叶?”
叶鸩离理所当然的赞道:“这话大有见地……本座一向很讲道理。”
他大约是刚洗浴过,肌肤会呼吸一般新鲜,透出水样的光泽,青缎也似的黑发还未干透,几缕散落颈边,颈窝深深的,下面横着纤细的一字锁骨,晕黄的灯光下,光影弧度异常柔美。
华却邪目光被火炭炙了一下也似,不敢再看,随口问道:“贵派苏主已驾临怀龙山了么?”
叶鸩离闲闲道:“主今日一早便到了,先与四大门派相商比试之事,眼下在堂主处……嗯,堂主便是烛龙,你识得么?”
华却邪本是没话找话,不料叶鸩离竟答得颇为真诚细致,不由得一怔,心中更起了几分疑惑,道:“叶总管,在下有些不明白……”
叶鸩离闻弦歌而知雅意,轻笑道:“不明白本座为何独独对你青眼有加?”
突的凑近,浓长的眼睫几乎要戳到华却邪的嘴唇:“自然是不安好心,想引诱你入我门下。”
华却邪登时气血翻涌,脸腾的通红,嘴唇却吓得发白:“叶……叶叶总管……”
叶鸩离正正经经的道:“本座姓叶,不姓叶叶。”
华却邪没奈何,提真息运行一个小周天,方缓解了连脚底心都要煮熟了的滚烫火热,道:“在下有幸,自幼受教于点苍门下,又蒙师父举荐入了北斗盟,虽私心对叶总管有亲近之意,但正邪不可废……”
眼眸看处,一派清亮明朗:“七星湖多年来为祸江湖作恶多端,任凭叶总管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抵赖不得的。”
叶鸩离微微一笑,道:“本座为什么要抵赖?廿八星经夺人气内力,历代主多半是男宠鼎炉出身,说七星湖妖诡异,也算不得错,更何况还有庄崇光那个疯子欲求不满的大开杀戒?”
华却邪拧着眉头,心中陡生后悔之意,一时心血来潮,放不下叶鸩离,却不曾细想他再怎么清姿隽秀冰雕玉琢,也还是七星湖的肮脏妖孽。
叶鸩离手肘撑着桌面,手指虚横,眸光低垂,轻声道:“但邪兄若会算账,不妨算算这些年白道内部争斗死了多少人?七星湖又杀了你们白道几个人?谁多谁少?只不过我们杀人天下皆知,没那么道貌岸然的鬼鬼祟祟罢了。”
华却邪一震,他是坦荡之人,亦不掩饰,点头叹道:“赤尊峰一退,外魔势弱,白道内耗确实是愈演愈烈……唉……”
“但桑鸿正前辈一事,当真不是苏错刀做的恶?”
叶鸩离干脆翻了个白眼,幅度之大,几乎要到脑仁里去了:“七星湖恶名在外,热腾腾的镶金屎盆子,尺寸也合适,不扣我们扣谁?”
华却邪顾不得笑,忙凝神问道:“那真凶是谁?”
叶鸩离摇了摇头,淡淡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邪兄,今夜虽非月白风清,却也有空山新雨,本座不想煞了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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