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还果真灵验。看到他这样,个个学生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弄得学生一个个倒是呆头呆脑的,静静地坐着。
“上课!”
“起立!”
学生个个像笔直的树杆。童升把头一点,学生都唰地坐下。打开课本,童升课还没有讲,他发觉自己竟有些靠不住了。那略微带笑的神经在皮肤的里层一股一股,怕是起个泡就会鼓出来。他知道,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个性,装样很难。他是多想展露自己,释放自己。可想想,从领导办公室里领来的古训,严师出高徒,对学生该狠就狠。对于尊者的教导应该言听计从,毕竟自己才几岁,走路才刚刚开始。想想,童升也不想背道而驰了,干脆,装酷。那笑的神经又隐没下去。感觉没有问题了,他才把挡着脸的课本慢慢挪开。
往下望望,学生个个都低着头。
“抬头,看着黑板。”
学生个个像机器人般一步一定格地把头抬了起来。但仔细瞧瞧,张张都是苦瓜脸。
要在平时,童升早已微笑微笑。一个笑脸就可以缓解此时的压抑。但他想想,不能,决不能,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一堂课就这样熬了下来。童升感觉真是好累。为了立刻检验一下实验的效果。童升走出教室,又把头回了过来。向着几个学生招手,“过来。”
学生看看他,却面面相觑,仍然徘徊在原地。
没办法,只得又一声。“过来。”
那几个学生都张大嘴,指指自己。
童升把头点了点。
学生才终于跑过来。都低着头,
童升问道:“你们这堂课都听会了吗?”
“听会了。”学生异口同声。
“真的?”
“真——的。”让他听来,竟然变了味。是真是假他自己也更加茫然然。反正,他心里这一点是很明白,其实自己真是装酷。
对于童升的这一反常,学生都私下里议论起来。乱七八糟,众说纷纭。倒是给学生留下了一个想象的话题,海阔天空,任凭鱼游鸟飞。在领导的眼中该是把童升引上正路,可学生看看,有的言语像是班主任着了哪一辈子魔?真是,看来学生和学生之间、领导和老师之间和老师与学生之间真该好好琢磨琢磨。
没过几天,童升就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一张匿名纸条。还是反扣着的。拿起看看,只见上面写到:
敬爱的老师:
这几天以来,我们感觉好压抑。老师,我们想着以前你给我们上课不是这样子。你那脸上老是挂着甜蜜的笑。而现在怎么那笑就消失了。老师,你可知道,我们是多么的期待那灿烂的笑容重新洋溢在你的脸上。
老师,笑一笑吧,我们真诚的期待。
没有落款,没有时间。但他明白,肯定是群众的呼声。因为单凭‘我们’两个字,他感觉此事还不能马虎。还真得应该坐下来再好好考虑考虑。
拿着纸条,他坐了下来。又重新审视了一遍。看完之后,他的脸上居然笑了。短暂一瞬,立刻又收了起来。
烦,一切都是进退两难。
265、进亦忧退亦忧,一愁不去又一愁
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躺。吃饭也没有叫的,他也颇感心中孤独。
这几天,依香的病又犯了。童升他娘也真是命苦,大儿找了儿媳,整天一颗心是推不出来。想想小儿子,还没有大儿子好,最起码大儿子还基本一帆风顺,可想想童升却还真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但结果如何?至今还是未知。
童升的事她是也顾不上了。没办法,儿媳生病,婆婆陪床。这要是来个依香做月子,添个家口。老两口脸上还多多少少见见笑容。可如今倒好,整天是一个劲往里扔钱。和医院打交道,想想还有赚便宜的时候。
刚才之说,想想还这真是有些偏颇。生病住院,怕是人人都得经历。可梦香这病不是别的,一天两天就能恢复健康,而是长期木木痒痒。
那就拿钱来花吧。童升一家人也根本不知这病重到什么程度。只是道听途说,很厉害。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躺在医院里,童升的母亲可是见了。未过门的儿媳平躺床上,四肢同时挂着点滴。她那胸腹部一起一伏。起的时候就像大海中的波涛涌来,去的时候,活像婴儿从孕妇腹里一下产出。吓得童升的母亲真是哆哆嗦嗦,她长这么大了,还真是头一回,见这么厉害的。俗话经常说,水里有鱼市上看。但看看这样,当老的心中不免胆寒。还没过门,就这样。你说到时候结了婚,两人那该咋过?
也是进亦忧退亦忧,一愁不去又一愁。
童升的母亲那脸是干瘪下来了。在医院里,整天是水不沾口,饭不进口。别人劝劝,但都无效果。看着母亲那脸上的皱纹一天天爬满,那银发是一天白的一天。童升心里的疙瘩也是越拧越紧。想替母亲去院值天班,但她却说,谁去也顶替不了我。没法,童升只能闷在家里,还得给父亲做饭。父亲已经一大把年纪,要是别的家庭早该享福的时候,哄哄孙子,遛遛大街。可他不,他说人活着就要干活,活到老干到老,越干越不老。
其实,一切童升心里明白。毕竟自己不是那个小孩,一些事情虽然他不出口,但心里明白。童升的父亲去医院走了几趟,回家就接着干起活来。不干怎能行,现在啥事离了钱还行。童升一早就起来给父亲把饭做好,等他吃了,他才慢慢吃起。学校里的时间虽然很紧,但与他的父亲的比起来还是显得略微宽松了一点。宽松也只是见缝插针那么一点空隙。
到了晚上,童升也很少出去了。放学,回家,做饭。等一切收拾完毕,早已是张灯时分。他爹俩就坐在饭桌旁,他的父亲就问道:“童升,还有酒没有?”
看看父亲劳累的样子,伸伸胳膊拳拳腿都比以前慢了八拍。童升想也不想,就说:“爹,还有?”
他还是不放心,又问:“真的还有?”
“真的,没有我还不会给你买?”
“那到底真的有还是没有?没有,就不喝了。”
童升刷了一个杯子。置于他的跟前,拿出酒瓶,仰瓶就倒。
酒还没满,童升的父亲就双手阻挡。“中了,中了。细水长流,留着明晚再喝。”
“爹,倒满。活累,解乏。”
“好了,好了,漾了,漾了。”说着,就把嘴触到杯沿,那嘴是咂咂作响。
不喝酒是不喝酒,喝起酒来童升的父亲就话语多起来。端着酒杯,看着童升,自言自语。“两个儿两个害,没儿你说我多自在。”
童升听听也不言语。
他却接着又说,“我弟兄这么多,就是我有两儿。”
喝了口酒,又道:“我明白两儿没有闺女好受,弄好了,过去了,属我好,到时候一人熬下一个孙子,搂着腿叫爷爷。”
“爹,你快别说了,吃饭吧。”
“我那酒还没有喝下去呢!”说着又是把脖一仰。
酒下去话上来。“要是熬不过去,属我”话没说完,泪却涌来。
“爹,你别说了,谁说熬不过去?能,一定能。”
把酒放下,他却抹着眼泪,嘴里一边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童升而听,“我也没什么依靠了,你哥指不得,一切就看你了。”
童升听了心中像灌进铅般一样沉重。好久他没有出声。
“童升,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童升的父亲又再重复。
“听见了。”童升伴着泪水答道。
266、你竟还知道回来!
听了童升想叫梦茹回去。她心里也是左右为难。她何曾不想?但结果呢,不是叫神婆打出来,就是被骂出来。
梦茹这一连几天心中很是矛盾。呆在药店里,跟惠敏谈及此事,不是低头,就是叹气。惠敏看了,心中也是难受。
“梦茹,你娘到底是为什么?”
“谁知道!”顿了顿,她的眼泪已经流出。“你说我到哪去俺娘就跟着去哪闹?”
“梦茹,别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惠敏拿出手帕,端来一杯开水。
“敏姐,你喝。我不渴。”
惠敏示意,梦茹接了过来。
虽说梦茹被神婆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但人都是有情的,这好几天了梦茹不在家,神婆还多少心中显得有些失落。特别是到了晚上,来玩的人一走,她的心呀也随之空洞起来。心里软软的,嘴上却硬硬的。
到了第二天,老姊妹们又凑在了一起。两句三句就谈论起了梦茹。最先开口的老是‘聋老婆子’,也许是这一缘故,话是听不进去,所以嘴里老是最先跑出,“姐,梦茹还没有回来?”
神婆把眼一白,愣是没有吭声。
‘老白毛’赶紧走过,把‘聋老婆子’给拉了过来。“妹妹,问啥?”
姐妹两个并摆着坐到炕沿上。‘老白毛’怕‘聋老婆子’再多嘴,所以仍然一直向她挤着眼色。
“咳——咳——”抬头看看,是柳琪嘴里发出怪响。
姊妹们倒是都沉闷下来,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看啥?”突然之间神婆来了一声晴天霹雳。
其余的人都被震住了,只有‘聋老婆子’还在摇头晃膀。‘老白毛’赶紧又拽了拽,她才算是总算安稳下来。
一家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神婆身上。火辣辣的温度好像要把神婆灼化一般,使她颇感不太自在。收敛刚才的失态,从她的嘴里飘出一股柔和细雨,“看啥?”
“妹妹,我看应该看看。”‘破栏门’这是才开‘门’。
柳琪又道;“那梦茹不回来怎么办?”
神婆一听,火了。“不回来更好,能了,谗男人了,不是痒了,靠不住了。”
“姐——”‘老白毛’劝阻,柳琪倒是碰了一鼻灰。心中窝囊,干脆话别说了,坐下。
“妹妹呀,我说你这是说的啥?”‘破栏门’想拦一拦。
没想,越是这样,神婆越是厉害。“我可是都是说的实话,不害骚,生孩子卖孩子,人家还以为掏着一宝哩!”
一家人都不吭声。任凭神婆胡搅蛮缠了一会儿,她就自动熄火了。
倒是‘聋老婆子’眨了几下眼皮,又来了一句。“你说,梦茹和童升的事还真的就这么算了?”
“算了?我——我心里清清楚楚。”‘聋老婆子’多此一问,也没有带来好的报应,而是又被神婆狠狠瞪了一眼。
‘老白毛’也随之又拽了她一把,‘聋老婆子’抬头,迎来的又是她的白眼。
‘聋老婆子’这回就真得乖了。眼皮耷拉下来,嘴巴闭了起来,耳朵不用管了——只是徒有虚名,却不发挥作用。
接下来的又是一片沉闷的空气。湿漉漉的水汽悬在空中,黏在人的身上,粘糊糊的难受。神婆两手拽了拽前胸的衣角,翻眼问道:“说话?”
众人都抬头,而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回倒是没有一个一马当先的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真是给人度日如年的感受。墙上的钟声嘀嘀哒哒,除了神婆怕是每个人都正在体味着汗流浃背的滋味。汗水从毛孔涌出来,接着粘糊糊的空气,怕是每个人的心里也是一片潮湿。
最最潮湿的心其实还是那当神的神婆,梦茹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神婆的眼里没有泪水涌出,但这几天下来,那脸确实焦黄兼黄。就像神婆烧香磕头常用的黄裱一般。
‘破栏门’还是忍不住,最先又开了‘门’。“妹妹。我看还是先叫闺女回来?”
“门都没有!”神婆接着一声吼。
空气里还飘荡着神婆的回音。“我就这样叫她回来,门都没有。能,很能,飞了,就别想叫她再回来。”
“姐——”‘老白毛’也忍耐不住,发出一声怜惜。
“谁也别说,门都没有!”神婆还是没忘,又白了一眼。
柳琪:“姐,我看这样也不是长久办法,你说——”
“咱靠,咱看谁能靠过谁?”
“姐,还是先叫梦茹回来——”
“我不是说了,门都没有!”
看看神婆这样又是咬牙又是切齿,来的姊妹们一个个又都沉闷起来。
结果又是不欢而散,都有经验了,也没有一个再去找头疼的了。
梦茹整日沉闷着,她的心里其实也是盼望着有人来叫,要是真的来了,她就顺便来个顺水推舟,回去了,那话也好说。
可一天天盼下去,神婆和梦茹两人之间还就是愣靠了起来。想想无法,做女儿的,多少要给母亲个台阶下,靠了几天,在一天的傍晚,梦茹给姐姐打了电话,姐姐们听了,也都惊讶。梦香:“妹妹,你疯了,没数,还回去!”
梦茹没听姐姐的一劝再劝,而是又道:“姐姐,这样何时该了?我回去,试试?”
“那好,看看不行,你再过来。”
放下电话,梦茹强忍泪水流出。把头一瞥,用手抹了抹眼角。外面已经夜色渐深,梦茹跟惠敏打了声招呼,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
回家的这一段路真是不太好走,好几次,平坦的路上梦茹竟然推车慢慢而走。
到家,强装镇静,梦茹走了进去。把自行车往院子里一放,又略微稳了稳心情,梦茹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屋里早已人山人海。各个都是虔诚的信徒。把神婆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神婆倒是恣了,好像观世音菩萨坐在莲花盆的中央,还微闭眼睛,乐着。
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声,“梦茹来了。”
神婆猛然把眼睁开,里面早已蓄满凶光。“还知道回来?玩够了!”
“老嫂子,你这是说的啥?”
“她心里有数。”
梦茹看看母亲,只是勉强赔笑,而无话语。
梦茹又从屋里退了出来,对神婆而说,表面看来是丝毫没有影响。继续开始,闭眼念经,摇着头,晃着膀。而其余的人则好像就没有那么专心投入了,都在试探着问童升和梦茹的事。
两人的事在外人的眼里仍然是谜。有的说两人还合着,有人说两人早算了。其实明白的人自然心中有底。
梦茹在外又呆了一会儿,等来的人都散了,梦茹才走进屋里。
神婆又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
梦茹没有言语,神婆也没再接应。
而是两人安安稳稳睡了整整一宿。
267、有点像《坦泰尼克号》中的经典镜头
天明,看着梦茹骑车上班走。神婆心中的闷气也是一股股涌来。
到了药店,梦茹就听到电话铃响。走过去,抓起来,“喂?”
“没事,真的。”又叽哩呱啦一阵子,梦茹才把电话放下。
惠敏问:“梦茹,是谁打来的?”
“我姐。”惠敏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梦茹,可是没问。梦茹把头抬起来又补充一句,“昨晚,我回去了,我姐挂念着。”
“怎么样?”
“暂时没事!”
“我不是说了,老的早晚有一天就会想通的,婚姻大事有谁还不依着孩子?”
梦茹听了,倒是乐了。两个嘴角翘起,“要是那样就好了。”
梦茹这样贸然行事,跟童升根本就没有商量。商量什么呢,梦茹也是盼望着,自己先偷偷行动,说不定就会给童升一个意外惊喜。
童升呢,这几天以来怕是心中最阴暗潮湿的日子。学校,家庭的事搅的他也是夜夜不得安宁。几天没有梦茹的消息,他就开始打听童童。童童说,回去了。听后,童升的一颗心是悬起又落下,落下又悬起。
童升心想,这样也好。放了晚自习,其余的同事都走了。他自己留了下来,找出所执教的课本,开始钻研起来。他心中有数,要是不这样,怕是学校考评结果一出,那脸怕是很难挂住。
好在一切考评工作还在进行的路上。努力一点,还有一点希望。直到将近十点钟的时候,童升才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出来,把门一锁,慢慢往外走。
走出校门,踏在空旷的路上,他才感觉时间已晚。抬头望望夜空,一切星辰都像微睡一样。月色的清影倒是伴随他的孤影单单而行。
走到接近快拐弯的地方。童升看到在路灯底下有个人影在徘徊。走过去,令他大吃一惊,张着嘴,睁大眼,竟然是梦茹。
“梦茹,你怎么在这?”
“等你!”
“等我?”童升一时惊喜,嘴中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茫茫然的好像一切还在梦里。
“有事?”
“没事!”梦茹把头一扭,转身要走。
童升这才回味出自己又多了话语。童升这孩给人的样子就是这样,看似特别单纯,有时说话如同冒气,等话语出来才知不对。他赶紧走了两步,追上她,“梦茹,你不是回去了,怎么样?”
童升话语一出,接着梦茹就把头回了过来,用惊异的眼神打量着他,“童升,你怎么知道?”
“听童童说的。”
“他还跟你说了些啥?”
“没啥?”
“装呆卖傻。”
“梦茹,怎么样?”童升着急问。
梦茹却故意卖弄关子,把流到嘴边的话语又噎了回去。
“梦茹,怎么样?”
“你说呢?”
“我怎知道。”
“不知那我就不说了。”
“梦茹,你这不是急死人吗,到底怎么样?”
“你想想?”
“肯定是——”
梦茹点头。
童升的一颗心咯噔一沉,“梦茹,你说咱该怎么办?”
“咯——咯——”梦茹不知怎得竟然莫名其妙笑出声来。
童升看着梦茹,更是蒙上了一层雾水。“梦茹,你笑啥?”
“笑你!”
“我?”童升指指自己。
梦茹又点头。
童升双手一摊,“笑我什么?”
“童升,你又叫我骗了!”
“骗了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童升,你这是什么意思?”梦茹的脸霎时变了色。
童升来了反问,“梦茹,那你说你骗了我什么?”
“我?”梦茹哑然。
两人都不说话了,静静的夜空里飘浮着一股燥热之感。呆立了好几分钟。最后,童升靠近梦茹身边,把自行车给推了过来,“我们走走?梦茹。”
梦茹没有表态,而是用实际行动跟在童升后面。童升又折了回去,路过校门口,来到了靠近河滩的堤坝旁,把自行车放下。他拉起梦茹的手,两人攀岩,几经周折,最后终于站在了堤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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