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爬了起来,没撵就往外走。强保再而三的挽留,却挽留不住。走了,步子还挺快。强保跟在后面,要是不抓把紧,还真是被落下很长一段路。
到了半路,“娘——”梦清和‘肥猫’叫,神婆理都没理。两人没有再多问,跟在后面,也跑了起来。又走了一段,到了梦清家门口,“姐——,你过来。”‘老白毛’和‘聋老婆子’同样的挽留,可神婆抛出一句,“谁的话我也不听了!”话留在空中,步子却踏在地上。
神婆这一转变,叫等着的人还真是又摸不清头脑。没法,见神婆走了,一家人都跟了上来。这样,神婆的队伍渐渐又庞大起来,‘聋老婆子’‘老白毛’‘肥猫’还有梦清,一个个跟在神婆屁股后面,怂呀怂呀!
强保紧了几步,追上神婆,到了家门口,打声招呼,“嫂子,你还来家玩不?”
“不了。”神婆依然前行。
到家,强保把自行车放到一边。把门锁好,又走了出来。他又来了童升的家里。童升的母亲见了,还真是心里‘咯噔’一闪,她猜:又有何事?
等强保走进屋里,坐稳。童升的母亲问,“哥,又?”
“没事!我看看童童他姥姥来了没有?”
“没有,怎么了?”
“又闹,去童童家。”
“那——”
“没事!我说了她一顿。”
“哎——,这几天这不家里也闹!”
强保听了,倒是把眼神挪到了童升的母亲脸上。
只听,童升的母亲又是“哎——”,一声长叹。
279、喝个酩酊大醉
依据童升母亲的德性,她那心中的阴云怕是散也散不尽了。此时的她,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无声于强保跟前,强保也不做声,而是嘴吐烟圈。
吸完了,他又接上了一根。“妹妹,你别这样,只要孩子乐意,这事是谁也阻止不了?”
抬头望望强保,“哎——”嘴喘一口闷气,童升的母亲把头又低下了。两只手却不停地抹着眼角的泪水。过了一会儿,她的嘴里终于冒出了一句,“哥,你说我命怎这么苦呢?”
“妹妹,你还信命,那是老一套。”
“哎——”
要是跟童升的母亲比起来,那神婆就精神抖擞得很。从梦香家里回来,开了院门,屋还没进,就嚷起来,“瘦猴,瘦猴。”还边嚷边跳。
奇怪?哪来瘦猴。原来这是神婆给童升的大舅起得绰号。神婆也真是费了心思。八成是抓住了形似这一特点。没法,瘦呗!但与猴相扯,还真是有些叫人费解。那也没说,反正童升的大舅跟二舅是一个娘养的,二舅是啥他大舅当然就是啥了。既然这样,那跟童升的二舅睡觉的神婆又是?还真是说不清楚。
这几天,童升的家中确实清闲了不少。童扬跟依香去了她家。临走之时,童扬抛下一句,过几天回来看看,气的老两口是啥话也说不出来。
童升依旧勉强在学校里上着课,整天也是失魂落魄的。现在的他,是一句话也没有了。满腹的苦水在肚中咣当咣当,但就是最终没有涌出来。在学校一切老师的眼里,童升怕是成了一具游走的灵魂,很怕见光。傍晚时分,翔宇过来与其搭讪,“童升,今晚别回去了。咱一块住。”
童升无语,翔宇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他点了点头。
在翔宇的宿舍里,翔宇炒了几个小菜。菜摆到桌上,童升问:“有没有酒?”
“没有。”
童升没有再问,而是要出来。翔宇拦住了他,问,“你要去哪?”
“买酒。”边说童升还边想往外走。
“你还真是想喝?”
“嗯。”童升狠狠点点头。
翔宇离开了童升,而是转身走到了抽屉旁,拉开,拿出一个瓶子,晃晃。“来,童升,我陪你。”
童升没有再僵持,走了过来,坐下。杯中的酒已满满的。翔宇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端起杯,用眼神对视,嗞啦嗞啦的声音从嘴中响出。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浓了。宿舍中的灯光却依然还亮着。喝酒不多,两人却来了一场酩酊大醉。翔宇嘴里哼着小曲,而童升却斜躺在了床上,嘴里也是喃喃不休。
约摸过了半个钟头,童升突然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摇晃着步子,蹭到翔宇跟前。见他已熟睡,童升拍了拍他的肩头,凑到耳边,“翔——翔宇,我要——回——回去。”翔宇听到响声,把放在胸前的双手垂了下来,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问:“童升,你要去哪?”
“回去!”斩钉截铁一句话。
“几点了?”
“不知道!”说完童升已迈开了踉踉跄跄的步子。
翔宇坐起,见状。赶紧过来拦阻,扯着嗓子喊,“童升,你看几点了。”
“我不管几点,我想回去。回去。”把手一甩,脚已挪动了几步。
翔宇也深知童升的心情,也没有再说什么。“你等等。”他穿上衣服,关了灯,两人走了出来。一步一步难于上青天,终于挨到了童升家门口。童升一摸,门虚掩着。栽了进去,见灯还亮着。喊,“娘——”
院子里的灯亮了,屋门也已打开。童升的母亲走了出来,见旁有翔宇,她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你不会少喝点!”
“大娘,没有多喝。”翔宇抓紧解释。童升的母亲把道闪了出来,翔宇搀扶童升,来到了他的房间。童升往床上一躺,呼噜呼噜之音就飘了起来。
翔宇要回去,童升的母亲劝慰着把他留了下来。挤在童升身旁,两人睡了一个囫囵之夜。
天明,老早就听见了动静。翔宇透过门缝,见童升的母亲正在包水饺。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童升,“哎,起床!”
“几点?”哼了一声,童升接着做梦。翔宇又打了一个阿欠,把身子向被窝里缩了缩。
又过一会儿,外间就响起了吵闹之声。“儿,你就不会小声点!”是童升的母亲哀求之音。
“那你到底给办还是不办?”
“谁说不办?”
“那什么时候?”
“等闺女好了。”
“我看你根本就不想!”
“谁说?”
“我说。”
“孩子,你怎么——”
“我,我怎么了?”童扬是一脸的不服气。末了,还又添了一句,“我看你两个儿两样待!”
“谁说?”童升的父亲坐在一旁实在是憋也憋不住了,问。
“还谁说,人家都说。”
“那谁说了,你说,你说。”
童升的父亲一搭话,童扬就骂了起来,“老东西,你办还是不给办?”
“办!”童升的父亲狠狠说道。“我怎养活了你这么个孩子。”
“老东西,你甭能,两儿不一样待。你等着,等着。”
到了这时,童升母亲眼中的泪水早已涌了出来。“儿,你怎么这么不理解当老的心呀!”
“娘——”不知怎的,童扬眼中竟也来了眼泪。“娘,她不是也催吗。”
“儿,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看行吗?”
童扬低头。
“看依香住院那阵,当老的还真愁以后你们的日子,你说?”
“娘,你到底给办还是不给办?”
“孩,你不后悔,你可要拿好主意。”
“办还是不办?不办拿钱。”
“拿钱?还没有给我钱的!”童升父亲嚷。
童扬把眼狠狠一瞪,“该死的老东西。”
童升的父亲老泪纵横,“我——我活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没有——”
“我说老头子,你就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嗯,我少说两句。”泪水吧哒吧哒低落下来。
看看这样,童扬又抛下一句,“过几天我再来看看。”说完,又扭身走了。
“孩子,你往哪?”童升的母亲追了出来,而童扬早已骑上车跑出老远。流着泪,她又回到了房里。坐下来,擦擦眼角,擀起了饺子皮。
一切翔宇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又把童升蹭了蹭,示意起床。翔宇披着衣服,倚靠床头,点上一支烟,低下头。他看到此时童升的眼里已涌起了泪花。“咱哥哥也真是。”翔宇说。
童升看看翔宇,而无话语。此时的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两个人起来,童升的母亲已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坐下来,童升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几个饺子在嘴里拌来拌去,就是难以下咽。翔宇也是一样,胃口没有一点。饭毕,两人就慢悠悠地向学校走来。天边已露出红红的肚皮,给山川树木镀上了一抹光亮,鸟儿出巢,也已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唧唧喳喳,扇着欢快的翅膀。童升低着头,倒象一个犯人,步子磨磨蹭蹭。
280、心生闷气,接踵而至
到了学校,童升也没什么感觉,倒像一个孤魂,四处游荡一样。坐在办公室,头却耷拉下来。心中好似注满了铅水,感觉怪重。
好不容易挨到了上课铃响,童升夹起书,立马走向教室。别的同事看到他这样,也都没有跟他搭讪的。其实啥事他们都知道,但童升不提,那有啥好问的。问的只是让人心烦意乱。到了教室门口,童升也是立马躲了进来,抬头张望张望每个孩子的笑脸,他却不好意思把头低了下来。踌躇片刻,童升又悄悄把头抬了起来,巡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童童身上。这时,童童倒是立刻紧张起来,那脸通红通红的,那拿着课本的双手也不知该往哪放,只见,双手一抽,那书一倒,那手在双腿上搓了又搓,那脚还不停来回地搓动着。要在平时,童升早就发威了。而今,他只是看了看,见童童把头低下,他也把头扭向了窗外。
艰难的四十五分钟终于熬过去了。童升转过身,走到讲台,拿起课本,毫无力气地朝学生们说了声,下课。接着,他就率先走出教室。教室外,阳光温暖,春意融融。下课的学生活蹦乱跳,吵吵闹闹。童升还是低着头,自己走着内心孤独的路。
突然间,前面有个学生对着童升喊:“老师,老师,你班同学叫你!”童升这才抬起头,问:“谁?”目光却在不停地逡巡。“后面!”那个同学说。童升转过身,原来是童童。童升还未开口,倒是童童凑近他的身旁,低声道:“老师,我小姨让你晚上去接她。”说完,童童飞快地跑远了。回到办公室,又是难熬的岁月。别人有说有笑,而看看童升,俨然哑巴一个。
到家,推出摩托车,童升的母亲却问:“你往哪?”“有事!你就别问了。”说着童升的火气就要上来了。不知怎的,以前乖乖顺顺的孩子现在说来火就来火。得,得,得,那就别问了。童升的母亲抽身回到了屋里。脚一蹬,一溜烟,童升的身影就不见了。
到了药店门口,童升也没敢再进去,怕是再给梦茹招来麻烦。而是把车远远一停,找个地方蹲了下来。就是这样,他的心中也是那个紧张。说不定,在那不远处就有一千只眼睛在盯紧自己。哎!人出名,怪累的。过了不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童升立刻站了起来,“哥?”边叫那眼却一直关注他哥面部的表情。他的内心一直在琢磨,今儿哥的表情咋就不一样呢?真是让人难以读懂。正在童升胡乱瞎想之际,只听童升的哥哥又问:“你来接梦茹的?”童升没有做声,而是把头点了点。“我知道咱娘和咱爹就是偏向你!”不知怎的,童升的哥哥嘴中竞冒出这样一句话。“怎偏向我?”在这气头,童升接了一句。“怎不偏向你?你最清楚!”怒气冲冲,眼看要下手的架势。在这人多的地方,童升还是把气压了又压,气虽没上来,但肚中却满满的。童升挪了挪地方,想躲避一下。不料,童升的哥哥却跟了上来,“你去接你的老婆去!回去你跟咱娘和咱爹说,把钱准备好,过几天我就回去,跟你嫂子结婚。”说罢扬长而去。望着哥哥远走的背影,童升的心中说不出是那啥滋味。童升还是退回原处,又蹲了下来,哀叹之声接踵而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见梦茹从药店门口走出。童升立刻站起身,疾步走到摩托车跟前。“童升,你来好久了?”“不,刚刚。”说着梦茹已坐到了车上。童升脚下一蹬,两人消失在夜色里。
到了一家饭馆,童升把车停了下来。走进去,点了几个小菜。随后,童升又招呼服务员,“来瓶酒!”梦茹看了看童升,问:“行吗?”“怎不行,少喝点。”说着,童升已把酒杯斟满。拿起酒杯,咂上一口。放下酒杯,冲着梦茹,“来,吃菜!”梦茹看看童升,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嘴中,梦茹却品不透这菜的滋味。一顿饭的工夫,童升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几分钟的时间,已两杯下肚。梦茹看看童升,自己拿起餐巾纸,把嘴擦了擦。然后她又对着童升问:“饱了吗?”童升倒是来了一句反问:“你呢?”“饱了。”梦茹说。“那,走。”说着两人手拉着手走出了饭店门口。
站在摩托车旁,童升问:“咱往哪?”“你说呢?”“我怎知道。”“我先往我姐姐家。”“童童家。”“是。”话语之间,梦茹已坐到车上。童升问:“坐稳了吗?”“好了,走吧。”梦茹把头靠到童升的背上。吹着夜晚的凉风,心中有股痒痒的感觉。梦茹试探着问童升:“童升,你今晚有什么心事吗?”“哪有?没有。”童升虽喝了两盅,但心还未醉。“我看有?”梦茹想刨根问底。“没有,真没有。”童升斩钉截铁。到了梦香家门口,梦茹停下来。朝童升摆摆手,末了来了一句:“童升,你今晚有空吗?”“有。”童升答应着,心中是既有喜又有忧。
童升骑车到了家,没等父母问,进门他就来了一句,“烦!”父母看看,又是长叹。
281、准时赴约
进了家门口,童升把车停好。做父母的看到他是一脸的不悦,老两口没有吱声。童升却喊了一句,“妈——,我出去了。”“往哪?”母亲紧跟了出来。唉!长叹一声。“闷死我了。”童升说。“走,我跟你到你婶子家。”童升没有言语,而是尾随。
到了童升婶子家。童升也是闷闷地坐着。婶子问,他抬抬头,欲言又止的样子。“童升呀,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呀!别闷在心里。倒出来,咱一块商量商量。”童升抬起头,一脸的愁态。“婶子——”刚开口,泪先流。“童升,别哭。一个男子汉,你看你这是——”哽哽咽咽之中童升把童扬到药店门口之事说了出来。听后,童升的母亲一声长叹。“唉——”眼泪也随之而来。过了许久,童升抬头望望窗外,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他起身跟婶子说了声,就走了出来。童升的母亲也刚想起坐,童升的婶子一把把她拽了下来。“嫂子,你再玩会吧。”说着她还使了个眼色。童升的母亲又坐了下来。童升边走,童升的婶子一边跟了出来。到了门口,童升说:“你回去吧,婶子。”说着,他也不敢回头。他的眼里早已又噙满了泪水。“童升,你慢点。可早点回家。”“我知道。婶子。”
童升的婶子送走了他。反身回到屋里。童升的母亲又数落起童扬来。一言难尽,面前的她只是不停地抹着眼泪。童升的心里还惦记着跟梦茹的约定。趁着黑暗的夜色,拐弯抹角童升来到和梦茹约定的地方。到了大桥堤坝,童升观望四周,看看梦茹还没有来。过了不多久,童升看到从远处走来一个黑影。童升立马急转身,朝一棵大树旁走去。到了大树跟前,他倚靠树干,静静观望着走来的黑影。只见,这人也朝这边堤坝走来。到了堤坝,看见没人。她开始在堤坝上徘徊,还不是向远处望望。童升猜想肯定是她。为了保险起见,童升没敢贸然行事。而是先咳嗽了一声。听到声响。黑影朝这边走来。“童升,是你吗?”梦茹问。童升没有吱声,而是又躲避了起来。等梦茹静静转身返回之时,他从树旁走出来,悄悄跟于她的身后。等梦茹驻足脚步,童升顺势跑前一步,从身后把梦茹的细腰扣了起来。“童升!”梦茹叫了起来。“早知是你了!你躲哪了?”说着梦茹从童升怀里挣脱出来。沿着堤坝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童升也尾随着梦茹坐下来。等童升刚坐下,梦茹却紧接着把身子转了过来,背对着童升。“怎么了?”童升问。梦茹把头扭了过来,望着童升的脸。“你想想?”一句话让童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摇晃着梦茹的肩膀追问。“你说呀?”“今天,你对童童怎么了?”“怎么了?”童升更是一头的雾水。“想不起来吧!”望着童升的脸庞,梦茹接着说道,“以后你可别再用那种眼神看着童童了。今晚我去咱姐家,他说他好害怕呀!”“知道了!遵命。”童升痛痛快快地答道。看到童升这样,梦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梦茹的笑声,童升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在想,要是整日与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特别是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整日听着她的欢声笑语,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辈子呀。可想想自己的处境,尤其是今天童扬那事。童升哪能高兴起来。没有听到童升的笑声,梦茹回转身,问,“怎么?童升你生气了。”“我没——没有。”童升把头低了下来,双手摸了摸酸楚的鼻子。然后,他又把头仰了起来,望着星空。“童升——”梦茹晃着童升的双臂低声叫道。童升慢慢把头低下来,可不争气的眼泪也随之滚出来。“童升——,你——”童升双手抚摸梦茹的脸庞。“没——没什么——”“那你怎么掉眼泪呢?”梦茹刨根问底。“哪——哪有眼泪?”童升说话间把头瞥向一边,赶紧用手拭干。“童升,你是不是厌倦了这样?”梦茹突然问道。这一问,让童升心中着实一惊。他赶紧说,“没——没有。我只是看你现在这样。”说完,童升的鼻子一酸,扭了扭头,随后又面对梦茹。梦茹顺势躺在了童升的怀里。两人仰望着星空。梦茹自叹道,“我娘要是想过来该多好!”童升附和,“是呀,可——”童升把到了喉咙眼的话又噎了回去。梦茹慢慢说,“我一定会说服我娘!”就这样,两人在风里温存了许久,暖暖的感觉顺着全身的血液流。
走在回梦香家的路上,梦茹的心中一直在想:自己的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想着想着,忽然,她又感觉自己的脚步沉重了许多。静静的夜光下,沿着坑洼不平的小路,她自己孤身一人继续前行。
282、心已麻木,身已不再感到疼痛
童升到家,见门虚掩着,推门而入。走进院中,只见屋里的灯还在亮着,童升走进去,见只见他的父母还在呆呆的坐着。童升没有搭话,因为从他们老俩口呆滞的眼神中童升已读懂了他们的酸楚。童升走进自己的房间,灯也未开,走近床前,仰面一躺,一声长叹。
到了第二天,梦茹还是照旧,来到了上班的地方。可到了临近天黑的时候,梦茹给梦香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自己今晚要回家。梦香一听,在电话的那头就急了,冲着梦茹嚷道,梦茹呀,你怎么了,中邪了,还回家,你——。听着,梦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自己心中清楚,她之所以这样,也是自己一整夜一整天思前想后迫不得已的做法。最终,梦香见执拗不过,来了一句,梦茹,既然这样,那你回家一定要小心呀,若不好,往外跑。听姐这一言,梦茹的眼泪更来劲了。自己想想,自己的姐姐好歹都有个温馨的家。可自己呢?有家不能回的感觉,她算是尝尽了其中的滋味。梦茹从要药店出来,又到附近的菜市场没了几样菜。随后,她就蹬起自行车一圈一圈向自己家门挨去。
到了家门口,梦茹的心还是咯噔一沉。稍稍犹豫,最终她还是推门进去。把车停好,拿起菜她就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屋里走去。等到了屋门口,梦茹又停下了。只听,屋里还是人山人海。在梦茹不在家的这段日子,神婆并不寂寞。相反,人是越聚越多,有来拜神的,有来探听消息的,等等。反正神婆的人气挺旺,弟子很多。梦茹深呼一口气,推开了门。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屋里的空气顿时凝滞了,没有一丝声响,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神婆那脸顿时拉了下来,一脸的阴霾。神婆的姊妹也把目光集中到了神婆身上。倒是梦茹先开了口,“娘——”一语未完,神婆顿时从炕沿上跳了起来,靠近梦茹,撕扯着嚷:“滚,你滚,我没你这闺女,你滚——”见状,一家人都围了起来,拉起了神婆。这时,柳琪开口了,“姐,你这是咋了,闺女刚回来,你这是,你也是,人越多你越——”,说着就强拉硬拽把神婆又拽到了炕沿上。再瞧瞧,这时坐在炕沿上的神婆好似一团升腾的火。等一切稍有转机,来的人三三两两就散开了。最后,屋里只剩下神婆母女俩和神婆的姊妹们。
‘老白毛’和‘聋老婆子’一旁一个,坐在神婆左右。她们俩是一语未发。想想当时梦真领着梦茹去她们家找时那情景。至今她们心中的那股气还在升腾。&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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