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暮看得又是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就坐了下来,随即才回神——呔,那么听话干嘛?!
“靠,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都没忘记用摄魂术吧……”苏日暮小小声咕哝,不过倒是没有挣扎。
甄侦闻言,杏眸里闪过一抹笑意,“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用摄魂术的。”
苏日暮好似不屑地“切”了一声。
甄侦没再说话,专心去解他缠在胳膊上吊着的纱布,小心翼翼让帮他除了上衣,揭了裹着伤口的绢布。
等看到了那个对穿的伤痕,甄侦就笑不出来了,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前所未有的难看,“这就是所谓的小伤?!”
同样是学武之人,他自然一眼就看得出苏日暮手肘上的是箭伤——擦着骨头而过的箭伤!
光是想,他就知道中箭、拔箭的时候该有多疼。
而且……偏上一些,射中的就是心脏,这样来势汹汹的箭,毋庸置疑的一箭毙命。
甄侦只觉一阵心悸,从未有过的心悸。
苏日暮用空余的那只手摸摸鼻子,“不是大问题啦……”又不是没有受过更严重的伤,没什么了不起的。
何况当时连晋第一时间就处理了伤口,也叫来了大夫,仔细调养一番,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在你眼里什么才算是大问题?!”甄侦这番真的动了火气,素来温柔的人眼里带着火光,那双本就深邃的黑眸变得更加黑沉,“等这只手废掉不能拿笔吗?”
苏日暮像是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发火,很是无辜地微动了一下受伤的右手的指头,道:“的确没什么的,不是还有左手吗?”于他而言,左右手有什么分别?
甄侦脸色铁青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起身拂袖就走,听朝小阁的大门被他带得“哐当”一声巨响,不仅惊得外面的影卫惊了一惊,连苏日暮都心里一跳。
苏日暮盯着那扇还在微微震动的门,片刻后,唇边溢开一抹淡淡的苦笑。
不是不知道甄侦是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才生气的,正是因为知道,才不知如何是好。
孓然一生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不习惯面对别人的关心,即使那个“别人”是最亲密的阜远舟,如今甄侦这般强硬的作风,他更是应付不来,所以才会用那种浑不在意的态度将人激走。
不管甄侦对他这般是出自什么原因又是用什么样的方式,那份好他始终是默默记在心里的,不然在知道甄侦对他用摄魂术的那一刹那,这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了——即使他不亲自动手,告诉阜远舟一声,甄侦也不会还能站在此处了。
白衣的书生看了看被甄侦解开纱布后裸露出来的伤口——在右臂上对穿出两道狰狞的口子死肉翻卷,还散发着新鲜的血腥味和药味。
除了一副残缺不堪的身子,他所拥有的东西已经不多,又何苦欠下太多的债,还不及,又要待到下一世来做牛做马。
苏日暮扯了扯嘴角,将那份苦涩敛去,拿起纱布正准备自己动手把它缠回去,冷不丁的听到一阵轻难以闻的脚步声走到门外。
他一怔,来人就推门而进,看也懒得看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雪青的官服和缀着玉玦的长发在烛火下晃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苏日暮愣愣地看着方才一脸铁青拂袖而去的男子坐到之前坐的位置,信手一放,摆了几个瓶瓶罐罐,连对方伸手过来都没来得及反应。
跟在后面的林伯和影卫放下一盆滚烫的热水和一碗药之后就行个礼飞快离开了。
直到甄侦拉过他受伤的手,移动的动作让他觉得疼痛之后,苏日暮才呐呐道:“干……干嘛?”
甄侦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然后低头打开那些瓶罐的盖子,一股药香缓缓溢了出来,他淡淡吐出两个字:“换药。”
“……大夫开了药……”
“比不上我的。”甄侦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看了看他的伤处,用柔软的丝棉蘸饱了刚刚温热下来的滚水,轻柔地擦去伤口上覆着的药膏。
苏日暮没说话,也没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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