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泯水东岸传来的战报,已确定来敌就算不是巴室国举国发动的主力,也是一支精锐大军,且由国君少务亲自率领。悦耕也想不明白,相穷正率大军杀往巴室国都呢,少务怎么率大军跑到这里来了?但他本能的感觉——自己立大功的机会到了!
率大军攻陷巴室国者当然是国君相穷,谁也抢不了这个功劳,但若能在此地擒获少务,那么悦耕就等于立了第二大功。按照舆轩原先的战略,假如发现来敌是主力大军,悦耕不可冒进,要依托泯水建立防线踞守、保证后方不得有失,等待国君相穷在前方大胜。
这个策略规规矩矩,因为少务若无法快速渡过泯水进入相室国腹地,在被相穷攻破国都、大后方形势危急之时,他就必须得退兵了,相室国在这条战线将不战而胜。悦耕一面在泯水西岸的各个关卡隘口建立防线,并等待国中增援军阵陆续赶到,同时心中又有了别的想法。
悦耕还想进行军事上的冒险,如果能够成功,就有可能抓住少务立下奇功;假如失败的话,也不会对自己的防线造成损失、至少不会损失自己人。他做出的决定便是——派山水城的两支军阵,从下游渡过泯水奇袭白驹城,放火烧了少务大军的粮草辎重、截断其后路。
如果这是一场必须打的决战,悦耕这各思路也不能算错。可是别忘了双方之间还有一条泯水,它越往下游汇聚的支流越多、水流越急水面也越来越宽阔。
少务之所以选择这条进军路线,也是因为有泯水这条天然屏障存在,他的计划就是从上游的飞虹城一带趁枯水季节渡过泯水,再斜插入相室国的腹地。大军行动不仅是前方的交战,对于已占领的白驹城以及古雄城,少务当然会派后备军阵重兵布防,沿河一带都有警戒,怎么可能让敌军从容渡河偷袭呢?
就算悦耕想这么打,也得调集足够的兵力、做好充足的准备。可是悦耕麾下这支大军是临时集结的,只能在现有的关卡布防,派出山水城的两支军阵去下游奇袭,不仅没有足够的船只,甚至连渡河的地点也没指定,一切都得若山自己去想办法。
区区两支军阵、一百来人,在敌方的重兵警戒下渡过宽阔的激流,还想杀入敌营焚毁粮草辎重,这不就与送死一般吗?其实悦耕何尝不清楚这么做几乎没可能成功,但至少能起到袭扰作用,使少务在前线的大军有所忌惮,悦耕的主力便更容易坚守防线。
若山在前线的军事会议上,当即就指出了悦耕这种做法的冒险之处,且断言这是有去无回、徒然让将士送死,根本不可能截断少务大军的后路,顶多只能是产生袭扰作用。仅仅是为了这样一种盲目的冒险,就要断送山水城派来的所有将士,若山当然不能答应。
可是悦耕一朝权柄在手,便以军令呵斥若山,声称如今大敌当前、军营不比别处谁都不可违抗军令。若山本是客观地分析军情、讨论战略得失,但悦耕的话说得非常不客气。
山水城的兵师伯壮当即拍案而起,斥责悦耕怎能对若山无礼,须知若山不仅是一位城主与国工,亦是一名六境修士,随大军来到阵前,悦耕竟不知尊敬与礼待。说实话,若山平日非常低调,他的修为突破六境之事并未大肆宣扬,只有身边少数人知晓,包括其弟子西岭。
悦耕故作大惊之色,起身笑道:“我不知若山城主竟有此等修为!您既是这样一位当世高人,为何还留在城主任上呢?这份为国效力之心,令人佩服!……但无论如何,您今日既在国中任职、又来到大军之中,便应听从军令调遣。
若山城主有这等修为,乃是我军之幸,当更有把握奇袭敌后成功。您可以先入敌境去查探军情,摸清楚对方的布防情况,对您是轻而易举。随后便可确定渡河奇袭路线,若能一举成功,当是立下了头功。”
悦耕并没有改变计划,仍然下命让山水城的两支军阵去奇袭敌后,却又命令若山事先去来查探敌营军情。他的逻辑很简单——既然你有这么大本事,那就勇担重任吧,深入敌后将军情摸清楚,再凭本事率领山水城的军阵奇袭成功。
若山也没有再与悦耕争论,也示意伯壮不必再多言,他很痛快的点头领命,潜入少务的大军的占领区刺探军情。若山趁夜悄然渡过了泯水来到古雄城外,却没有去白驹城,而是直奔飞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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