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还在生气,儿子赵志强在电话里告诉他,家里招贼了!
赵一民心里又是一惊,问都丢了什么。
赵志强也不清楚具体损失,只说楼上楼下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他妈藏在‘床’单底下的钱,还有‘床’头柜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赵一民颓然放下电话,半晌无语。
钱丢了,没关系。
虱子多了不咬,已经丢了1万多,再丢上3千、5千也还是那么回事。
枪丢了,有点关系,但不大。
凭他的关系,只要肯‘花’钱,丢枪的事好摆平。
关键还在账本上。
赵一民能执掌玻璃厂十多年,在易阳县轻工业系统中‘混’得风生水起,智商、情商都不算低。
两起入室盗窃,中间穿‘插’着报信、抓‘奸’,几起事件看似偶然,实则有其内在联系,绝不是某个小偷临时起意。
这是有人在暗地里对他下黑手。
下黑手不可怕,他赵一民‘混’了这多些年,没少下别人的黑手,也没少被别人下黑手。
可怕的是,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
赵一民思前想后,把近几年得罪过的人都猜了个遍,也没总结出谁最有嫌疑。
传呼机又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中间人的留言,问他房子的事还办不办了。
房子?
房子!
赵一民眼中‘精’光暴闪。
要说最近得罪谁最狠,无非就是那对在他眼里无权无势的孤儿寡母了。
除了极少数自己人外,也只有他们知道,自己今天要买房,家里肯定会准备大笔现金。
如果是他们……
赵一民反复思考,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那娘俩嫌疑最大!
想到这儿他才发现,时至今日,他居然还不知道那娘俩长什么模样,在大街上走个碰头可能都认不出对方来。
而且以他现在的狼狈模样,也没法出‘门’。
没关系,赵大厂长有的是朋友。
抄起宾馆房间的电话,拨了个传呼,不一会,电话回了过来。
“喂,吴所长,呵呵,是我,赵一民……哎,别提了,这事赶巧了,摊谁头上谁倒霉不是……嗯嗯,有心了,另外有个事……”
在电话里安慰了他几句,铁西派出所的吴所长亲自驾了车,带着几个民警和联防队员满大街地找人。
在自诩为专业人士的吴所长看来,撬保险柜这种技术活,肯定不是一个农村‘妇’‘女’能搞得定的。
他们的目标是杨昆。
一上午时间过去,毫无所获。
县城就这么大,杨昆能去哪呢?
他在市里。
天还没亮,他就沿着国道,一路跑到了邺河市区。
20多公里的直线距离,对于他现在的运动量来说,‘毛’‘毛’雨。
揣着账本,他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复印店。
翻到关键的部分,亲手盖到扫描屏上,不等a4纸从复印机里吐出来,杨昆抢先一步抓到手里,看了看效果,直接一张一张地对折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他始终没让店主看到账本上的内容。
随便找了辆公‘交’车坐上去,他开始漫无目的地满城‘乱’逛。
坐在靠窗的位置,穿行在大街小巷,倒映在车窗上的树影连绵不绝地闪入杨昆的眼帘。
他看到的却是这个城市未来20年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光倒流,给物是人非这句话带来了截然不同的全新阐释。
下午3点,杨昆两手空空地回到火车站,在站前大街找了辆正在等客的跨区班车坐了上去。
在汽车站内购票要贵出5角钱,不少人选择在这里等车,‘交’警也睁只眼闭只眼。
客车似乎在这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他站在‘门’口朝里扫了一眼,还余最后排两个空位,坐过去等了好一会,司机依然不肯开车。
个人承包运营,自然要追求利益最大化。
车里没空调,正赶上一天里气温最高的时段,即使所有车窗都敞开着,闷热的空气依然蒸得乘客们头晕脑胀,连和售票员争论的力气都没有,一个个倚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直到两个20郎当的青年上了车,司机才发动了车子。
看着二人游离的眼神,杨昆在肚子里笑了笑。
邺河市和邻市相距60公里,中巴车要行驶差不多近两个小时,期间途经易阳、沙店等县市,乘客上下车频繁,车辆开开停停,正是扒手们捞光‘阴’的最佳选择。
车内只剩下最后一个座位,俩青年中个头较高的那个走到杨昆身边坐了下来,售票员给另一个青年拿了马扎,让他坐到了过道上。
中巴驶出市区,车速开始加快,风打进车窗,虽然空气依然炎热,却也不像刚才那般难以忍受,不少人开始打起了呼噜。
坐在走道上那个青年回过头,和高个儿同伴对了个眼神。
杨昆看在眼里,暗自不屑,今天要不是遇上你家昆哥,凭你俩这半瓶子醋的道行,非折进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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