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蒙蒙,山风阴冷,我们走走停停,须臾,司机也醒了过来,自然免不了被我们一顿臭骂。他自己也知道办错了事儿,拉耸着脑袋不吭声,时不时的长长叹气,为自己的车子默哀。
我们接下来这一走,却不知道走了多少时辰,直到两腿发麻,气喘吁吁,浑身乏力,这才停下来。周围的环境一直大同小异,但却并没有出路,往上看去,陡峭悬崖的悬崖被黑暗包裹着,我们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继续往前走。
再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点。
我们竟然整整走了五个多小时。
豆腐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原本我们就没带什么吃的,五个小时前吃的面包,还是豆腐这吃货临上车时买的,两个小面包,我们三人分吃了,根本不顶饿,更何况现在又疲惫跋涉了五个多钟头。
一直没吃东西的司机就更饿了,这几个小时下来,我也知道了他的一些底细。他是土生土长的湘西人,姓毛,叫毛大志,豆腐喜欢给人取外号,一直惦记这毛大志不肯扔钱的事,直接管他叫成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简称:毛公鸡。
此刻我们都走不动了,在原地坐下,气喘吁吁,好在雨势不大,否则就更惨了。毛公鸡听见豆腐的肚子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张开嘴,伸出舌头接天上下的豪毛雨,接一会儿,砸吧着嘴,结结巴巴的哑声道:“喝水是喝足了,就是饿的慌。这得走、走到什么时候是……是个头。咱们干、干脆还是先弄些吃的……那个古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粮、粮……”
豆腐接话道:“粮草先行!你说的很对,问题是这里哪儿有吃的?”
毛公鸡因为扔钱的事,一路上备受我们冷落外加冷嘲热讽,这会儿想戴罪立功,立刻道:“我、我会打猎,我、我们湘西的汉、汉子,都是好手,你们等、等着……”
说话间,毛公鸡要了一支手电筒,准备往林子深处去找些东西,我们三人坐在原地休息,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毛公鸡喜滋滋的冒出来,手里提溜着两只挣扎的东西,我定睛一看,赫然是一直大兔子,另外还有一只黄毛大尾巴的小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我到没想到,毛公鸡还真能弄来吃的。
此刻我们是在一处山崖下的凹陷处躲雨,周围有一些没有被淋湿的木材,顾文敏收集了柴禾,升起了火苗,动作极为熟练,想来平日里跋山涉水摄影,有露宿的经验。
豆腐也不认识那黄色的东西,问道:“这小东西是干嘛的,这么点个头,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奇怪的是,那东西仿佛能听懂人言,竟然朝着豆腐哀哀叫唤。
顾文敏观察了一会儿,道:“如果没看错,应该是只黄鼠狼,不过这应该还是只幼崽。”
毛公鸡拎着幼崽的尾巴,甩着转了个圈,说道:“这时候就别挑什么幼崽不幼崽了,填饱肚子最要紧。”
那小黄鼠狼一直哀哀叫唤,顾文敏有些不忍心,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低声道:“这么小,干脆放了吧。”毛公鸡不同意,说道:“苍蝇也是肉啊,咱、咱们四个人,难……难不成就吃这一只兔子?”
豆腐一向心软,这也是我给他取这个外号的原因,他盯着黄鼠狼看了两眼,便道:“这么小的东西,吃了你能长几两肉,我看还是放了。”说罢从毛公鸡手上夺过黄鼠狼,放地上,那黄鼠狼也机灵,豆腐手一松,它便钻入草丛,一溜烟的没影儿了。
毛公鸡有些生气,想和豆腐理论,我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的,虽然豆腐放走了我们的口粮,但我还是站在豆腐这一边儿,于是面无表情的对毛公鸡说道:“一只小狼崽子,放了也就放了,兔子给我,我来烤。”
就像豆腐说的,我这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冷酷,很不好惹,毛公鸡敢和豆腐抬杠,是因为豆腐好欺负,但他不敢跟我抬杠,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将兔子几下处理了转交给我。
我以前卖过烧烤,虽然这里没什么调料,但光是火候的不同,烤出来的味道也是天差地别,须臾,一只兔子便烤的有滋滋,黄灿灿的,一股肉香飘散开来,众人的肚子齐奏饥饿交响曲,不多时便将一整只兔子吃的一干二净。
这兔子也不是毛公鸡自己打的,用他的话来说,那是运气好的不得了。走出不远,便看到石头下压着一只兔子,和一大一小两只黄鼠狼,大的一见人,立刻逃跑,小的没来得及,连着兔子一起被逮了。
我们吃饱喝足,休息的也差不多,但此刻已经入夜,困顿不已,无力再前行,当晚就在山崖下的凹地睡了一夜。这露宿野外的滋味儿自然不好,睡到一半,时不时便被各种响动惊醒,或者被各种爬到身上的昆虫给弄醒。
一夜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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