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丈夫病倒,一边是唯一的儿子被抓进警察局,心力憔悴的沈芸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神情憔悴异常。见丈夫再次醒转过来,她低声安慰道:“正在给赵圆录口供……”
捂着嘴,沈芸无神的大眼已经掉出豆大的泪珠:“派出所的意思,如果不争取和解免除刑事处罚,以赵圆的情形,我们的儿子要判故意伤害罪,最少要做五年牢!如果赵圆不甘心上诉,可能会有十年!”
翟阔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炽光灯,想起76那年,那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他悲凉一叹,泪眼迷蒙:“我有罪啊!……阿悦呢?”
“她在和阿艳说话。”沈芸黯然道。
“扶我起来!”
在病房的另一边,翟悦与翟艳坐在病房门前的椅子上,两人默默无语。唯一不同的是,默然之中有仇恨的是翟艳;默然之中有悲痛的是翟悦。
如果说,在翟政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大事之前,翟家与赵圆翟艳虽然冷淡漠视,但至少还维持着表面的沟通;而经此一事,两家剩下的,只有难以弥补的伤痕和仇恨!
“前段时间,公司得到一个很好的创意产品,里面市场很大,爸爸打算成立新业务部门负责研发销售,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小叔跟我提起过!”翟艳漠然道。
她口中的小叔是指翟洋,翟阔的弟弟。翟洋一向看不惯哥哥对翟政的宠惯,更不喜欢翟政没能力又喜欢颐指气使的傲慢。相反,他对两个侄女却是关怀备至,时常对股东叹息大哥两个女儿如果是男的就好了。
“那叔叔有没有提起过,这个部门会由你负责?”翟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温和。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个消息的翟艳会因为得到父亲的重用感到十分欣喜,而现在从翟艳口中说出这句话,她只有无尽的悲凉与怨恨。
“你认为我在乎?”翟艳冷笑道。
翟悦心下一痛,终究知道翟艳对翟家的心结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
翟悦深吸一口气,语气温和地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宋辰的男孩子吗?19岁的东瓯大学学生!”
摇摇头,翟艳漠然无语。
“电动牙刷和电动搅拌机就是他的创意!”翟悦幽幽一笑,靠在椅子上,乌墨的头发贴在白色的墙上,看上去便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态,“你不认识他,可奇怪得是,他认识你!不但认识你,还认识所有翟家的人!包括我和弟弟对你们的怨恨,包括你的能力,你的怨恨和不甘!”
翟艳的美眸下意识地抖了几下,几欲压住自己眼中的负面情绪不让翟悦看出来。
“他开了一家公司,需要一个管理人员,他跟我提起了你!他很渴望得到你!这种渴望让我很妒忌!”翟悦苦涩一笑,“我同样知道你的能力,所以才会向父亲推荐你担任新部门的负责人!”
翟艳倏然转过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不愿意相信一向漠视自己的姐姐,会推荐自己担任这个对公司转型至关重要的新部门。
“我的确埋怨你和赵姨,这一点,我不会否认!”捂着脸,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落,翟悦低语道,“但是这种情绪不能影响到翟家的利益,这是我的原则!我以为这种原则能和阿政达成默契的共识……同时,父亲寄望于你辅佐阿政,以达到融化我们心结的目的,这是他的良苦用心,到了今日这种期望已经化为乌有,全部化为绝望!”
芳心剧痛的翟艳转过脸,不去看悲伤欲绝的姐姐,只是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哪怕万分之一,我也不希望你离开公司,因为我始终认为你的能力才情是属于翟家的,应该为壮大翟阔电器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但是到了今时今日……”翟悦伸手握住翟艳的玉手,近乎哀求地说道,“妹妹,离开公司吧,离开东瓯市吧!我会求父亲让你独当一面,不会让你吃亏的!”
“哈哈!”听了翟悦的话,翟艳指着自己的姐姐蓦然大笑,“话说得这么动听悦耳,到最后还是图穷匕见了!翟悦,你的用心歹毒不下与你弟弟!”
“我没有!”
“我妈妈被你弟弟害成这样,你还要赶我走!你们翟家一个二个全都心如蛇蝎!我恨透你们了!我恨透你们了!”翟艳指着翟悦大声控诉,娇艳的表情已然潸然泪下。
“够了!”翟悦还要解释,却听一声暴喝响起,她举目看去,却是由母亲搀扶而来的父亲翟阔,“够了……”
翟阔无比失望地看了一眼翟悦,他幽幽一叹,嘶哑道:“想不到,你也跟你弟弟一个心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捂着自己的嘴巴,翟悦黯然泪下。
看着早已成泪人的翟艳,翟阔勉强一笑,轻声道:“不管如何,我会给阿圆,给你一个交代!但是阿艳,阿政再坏再坏,也是我唯一的儿子,是你唯一的血缘哥哥,能不能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暂时放过你哥哥?”
翟艳听了,娇靥如雪霜一般苍白,娇躯颤抖。而翟悦干脆则是闭上了眼睛,父亲的意思她明白了,事情果然照着宋辰的预测一步一步走下去。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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