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行穿着黑色西装,与手里的雨伞融为一体,他站在程自旁边,看着墓碑上的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老七,大哥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当回事?”老三气冲冲的说。
陆慎行的眼睛很干,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悲伤之情,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是来参加陌生人葬礼的错觉。
老六程天远皱眉,“三哥,老七只是不善言表。”
我看他是冷血,老三撇嘴,看了眼墓碑,叫上妻子儿女一起走了。
陆慎行拿出帕子给程自,他叹了口气,“多大的人了,把鼻涕擦擦。”
程自低着头接了,闷声拧鼻子。
老伴一走,方汶的生活中心都放在女儿程小米身上,用心扶养她上大学,教她做人,感恩。
程小米有了自己的家庭,疼她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已经年迈的方汶终于不再有牵挂,走的安静。
生活离不开悲欢离合,有人哭,有人笑,有死亡,也有新生。
在方汶走后第二年,程小米做了高龄产妇,她有意把孩子过继给程自,被程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他。”
程小米一愣,她永远理解不了小叔对哥哥的爱,太过极端,而小叔从来都不排斥,仿佛是早已习惯了几辈子。
有次陆慎行和程自去旅游,遇到了卫倪一家三口,他们说起当年,速写本上的画,程自抿唇一笑。
“那会我怎么一点都没想到?”卫倪为自己的粗神经感到无语。
程自凝望着背对着他坐在河边钓鱼的男人,他自己都浑然不觉,等他发现时已经没有退路。
晚上陆慎行就发觉他怀里的人跟个泥鳅一样动来动去,他的呼吸一窒,侧身从后面拥着程自,两人在被子里满头大汗的吭哧吭哧了好一会。
存货彻底没了,陆慎行第二天就去马路边,做个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的好孩子。
一年又一年过去,陆慎行老的都快走不动了,他还在这个世界,程自和他们的家是真实,任务和系统好像才是他的梦。
程自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把他的小叔养在家里,让对方依赖他,他在四十九岁那年终于如愿以偿。
春天一到,人就容易犯困,一觉醒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头鸟鸣声此起彼伏,吵着闹着,持续不断。
陆慎行迷迷糊糊的缩在被窝里,闻到了馒头的香味。
“小叔,起来吃早饭了。”
程自拿抹布把桌子来回擦了两遍,端着小米粥和刚出锅的白馒头进来,用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动,让上面的热气消散。
“小叔?”
身上一轻,被子被掀开,陆慎行眯着眼睛把程自一早放在床头的衣服穿了起来,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洗手台前没有镜子,这是陆慎行要求的,因为他完全不想从镜子里看到一个满脸都是皱纹的糟老头。
“小叔,粥要凉了。”
外头程自的声音响着,陆慎行把脸擦了擦出去,“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今天我一天都在家陪你。”程自在陆慎行奇怪的眼神中弯了弯唇,“今天是你的生日。”
“大侄子,感谢你没说大寿。”陆慎行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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