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大步上前,一拱手,说道:“卑职参见……”小宝张口骂道:“卑你个头,自家兄弟,那分什么卑尊?!”科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小宝,豪气干云地说道:“好!今儿个我科隆就舍却身家性命,助兄弟铲除奸人,肃清君测,万死不辞!”小宝被科隆紧抱得差点气也喘不过来,忙龇牙咧嘴地挣脱,同样豪气万千地挥手舞脚,大吼道:“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地雷阵,我魏小宝都一往之前,死而后已,鞠躬尽瘁,铲除熬拜超级大狗熊!”两人相视,会心一笑,科隆作势,欲再度莫斯科熊抱,小宝赶紧跳开。
赫业等正红旗三人,虽不清楚小宝的说话前面那颠三倒四的宣言,但后面打倒熬拜总是听懂了,自然是在旁大喊口号,摇旗呐喊,以壮威势,顺便表明心迹,以博好感。固然之小宝这太皇太后特使钦差身份大起作用,但掌旗牛录额真老祖宗的身份更是重要,在赫业等人心中,简直就是只略差于皇上的地位。
赫业等人吼跳一通之后,对剩下的两个正白旗的管带虎视眈眈,仿佛只要他们一声不愿意之下,马上便扑上去生吞撕咬一般,那两个管带在大势所趋之下,当然是誓言诞诞,效忠于魏小宝魏大人。
小宝心情大爽,正待再度吹嘘几句。突然,陈远北沉声说道:“熬拜此人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不把皇上、太皇太后放在眼里,专横野蛮,把握朝政,独持大权。魏大人奉太皇太后密旨率领我等秘密收集熬拜罪证,现在为让科大人断绝自刎之意,才迫不得已表露身份。各位大人既然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此事,老朽也不多说什么,但若是谁人泄漏出去,嘿嘿,别怪老夫不客气了!”科隆及赫业众人听得心里一寒,齐声应是。
小宝点点头说道:“陈大人说得对,大家定要小心保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这些手下都是大内秘密侍卫,既然说是秘密,所以说了你们也不认识!这位陈大人是领队,武功高强,英明神武,只比本大人低上一筹。他乃是大清锦衣卫秘密头子,中国FBI局长,孝庄太皇太后的贴身保镖兼老……”陈远北当机立断,伸出一脚,揣在小宝屁股上,生生把“姘头”两字踢回小宝肚子里头去了。
众人见状,早知小宝此人说话肆无惮忌,没大没小,也不以为然,自是暗暗好笑,那赫业之流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掂度:“以太皇太后之美貌和身处虎狼之年,再加上这位陈先生‘儒朗风范’,嘿嘿这倒也很难说,正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嘛,说不定掌旗牛录额真老祖宗也跟……罪过罪过,切不可背后议论尊长,在心里想想也不可以……”
小宝摸着屁股,爬了起来,干咳两声,转换话题,一表正经的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避开前面的前锋营士兵,以免正面冲突。噢!对了!刚才那枝箭是谁射的?!他妈的,差点给老子弄出个大麻烦来,哪个兔崽子吃饱饭没事干-净撑着啊?!”
众人目光,加上手指一起指向莽依图,莽依图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反指着王猛说道:“是……是他叫我拿弓箭警戒的!”王猛反驳道:“我只是叫你警戒,没叫你射啊?!”莽依图哭丧着脸说道:“但……但是有人一声惊叫,吓了我一下,箭就糊里糊涂的射出去了啊。”小宝大恼,骂道:“那又是哪个猪头鬼叫?”王猛指着喇哈达,一脸正经地说道:“是他!”喇哈达叫起撞天屈,说道:“我也不想的啊!卑职全神观察之时,突然旁边有人狠狠地掐了我一下,不惊叫出来才怪呢!”
“诺诺诺,不是他就是他!或者是他。”喇哈达指着王猛及身边的两个青木堂弟子说道。这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胡说八道!”。这几个人登时喋喋不休的吵在一起。小宝没好气地说道:“靠!停……停……停止(大吼)!!!”几个人都停止争吵,一律用极其无辜的眼神告诉小宝:我是无辜的,不关我事。
这时候,科隆说道:“谁是谁非,争论出来也于事无补。不如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应付卓布泰好了!”科隆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卓布泰此人英勇善战,但乃是匹夫之勇,谋略不足,而且好色贪杯,好勇斗嚣,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早几年,公然在宴会时调戏某位贵妇,被宗人府办了个罪名,但熬拜势大,只降级罚了他去边疆当守备算了,现在可能是任期已满,回到京城后,熬拜怕他惹事生非,找个事让他干,调他离开京城罢了。”
小宝大为惊奇,说道:“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果然是有勇有谋啊!”科隆脸上一红,低声对小宝说道:“以前我跟那卓布泰同是镶黄旗副都统,也算个酒肉朋友吧。”小宝奇道:“莫非大哥也是个好色贪杯,好勇斗嚣的主儿?”科隆嘿嘿两声,低声说道:“好勇斗嚣也说不上罢,贪杯倒是真的,好色却是万万不敢沾边。”小宝恍然,道:“说不定大哥是调戏某位亲王的福晋,自此之后就像被蛇咬过,看见条绳子都害怕?是也不是?”科隆笑笑,摇摇头也不答话,心里有点暗暗佩服:“我这兄弟还真有点大将风度,大敌当前,还能谈笑风生,果然是镇定自如,就算泰山崩塌于眼前也丝毫不惊啊!”
小宝朗声说道:“干脆我们先避开他们,也好让卓布泰他们长驱直入扬州,想来现在扬州正值多事之……春,若我们先前的判断乃是正确的话,那么现在扬州正在卢崇峻手下控制之下,正准备阴谋诡计陷害朗廷佐,而卓布泰的到来应当是他们的意料之外!我们就尾随卓布泰,悄悄伏在扬州附近,看清形势发展,让他们三方混战,我们就来个伺机下手,渔翁得利,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不用打打杀杀,专在后面捡便宜,当然是大声叫好,个个赞同!小宝看了那几个管带一眼,说道:“你们几个好好跟着本大人干!等会去跟你们手下兄弟做做思想工作,一定要听从本大人的指挥,这个籍口嘛,你们几个自个想!出了差错就找你们算账!嘿嘿,将来升官发财,飞黄腾达不在话下!老子帮你们要个官,还不是手到擒来??”众管带大喜,连忙谢过。小宝心里寻思:“得找个机会,从那看起来不大精明的莽依图口中套套口风,老子这个老祖宗确实也当得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看那赫业也是个其奸似鬼之人,一不小心露了马脚,被他看出,起了疑心那就大大不妙了!”
小宝把手一挥,说道:“我们先到树林埋伏起来,等卓布泰过去以后,在作打算!”科隆截住话头说道:“且慢!”跟着环视一下地形,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说道:“我们先埋伏到那里,这路边的小树林是万万不可待的。”科隆跟着解释道:“我们八旗军队大队行军之前,必定派出一定数量的斥候侦察行军路线,以免遭到伏击,现在虽非战时,但长期以来,习惯成自然,尤其是骑兵一旦遭到依照这样的丘陵地形而设的伏击,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就算卓布泰鲁莽大意,但总不可能手下个个都是一般的粗蠢。这个山头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但想埋伏袭击这官道行走的队伍却没什么可能,侦察之人定会嫌麻烦,疏忽大意不去巡看的!对我们只是想避开他们,观察全局,却是大大合适。”
陈远北听了,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堂……小宝,照科大人说的话做罢,说到这些细节,还是科大人在行!”小宝点点头,厚颜无耻地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刚才早已想到科大哥所说情况,只是想试试你们有谁能看出来,看来果然是科大哥厉害。既然科大哥早我一步说出来了,我也不好出这个风头,大家就听科大哥所言,到那山头藏起来罢!”说罢,附耳低声问科隆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科隆不禁大为莞尔,这兄弟嘴上说不,其实还真爱出风头呢!科隆微笑着低声回答道:“马匹戴好笼口,防止马嘶,藏在山背就是了。让大家休息时,注意别生火,以防泄漏行踪。我们就伏在山头上观察!注意别又搞出放冷箭的事!”小宝嘻嘻一笑,低声说道:“多谢大哥成全!等会在我身边多多提点一下噢!”随即便得意洋洋地发号司令,倒也有板有眼,象模象样的。
好一顿功夫,把人马都安置好了,小宝便找了个树头打个盹补眠,不一会功夫,二贵竟慌慌张张地寻来,弄醒小宝,说道:“主子,不好了!科大人说发现敌踪!”小宝晃了晃脑袋,嘟囔了两句,无奈地跟着二贵,摇摇晃晃般走上山头。
上到山头,科隆指着远处可见到的官道,脸色凝重的说道:“小宝,你看!刚才一队大约五十人的绿营官兵,自扬州方向而来,沿路而上搜索,不知是何目的!”
小宝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定神一看。果然隐约看见几十个清兵缓慢的沿路而上,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小宝想了想,说道:“大概是迎接卓布泰的官兵吧?”科隆摇摇头,说道:“我看不象,传信的亲兵已经被我们截住,况且扬州城里不是已经易主,被卢崇峻手下控制了么?他们还去迎接?”
小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天知道,难道不许卢崇峻的狗腿子来个请君入缸,缸中捉龟么??反正咱们先观察清情况再说罢,若情况不对路,开溜就是了!”说罢,掉头就走,看样子事还没睡够,窝了一肚子气呢。
科隆欲言又止,看见小宝的窝火样子,也不好多说。待小宝走后,嘟囔着说道:“怪事阿,传递文书之人已经被我们擒获了,不大可能是迎接卓布泰的啊?扬州城里哪得到的消息啊?”那王猛也在场,闻言便说道:“科大人,他们可以飞鸽传书通知啊!”众人恍然,纷纷都说此言有理。但科隆还是有点觉得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有所不妥。只得摇摇头,继续窝在山头上监视。
且说扬州城内,运河守关的东营里,约数百清兵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地从船坞里停泊着的官船上搬运着货物。一个面目阴森,身材瘦削的中年武官,正在现场背负双手,看着手下忙碌着。
忽地,一名军官一路小跑地来到跟前,打千禀报道:“多大人,那些俘虏已经全部处理完毕!”说完,站起来附在那中年武官耳旁,小声说道:“依照大人吩咐,一个不留,面部剁烂,埋入土坑之中!”那中年武官闻言,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好!你办事,我放心!这次若不是杰虏特你在船队中打点得当,里应外合,事情不会这般顺利!待事成之后,本官定当禀明卢大人,记你首功!!”那军官一脸兴奋,拜倒在地,欢声说道:“全靠大人栽培!”跟着站起来,敬佩地树着大拇指,说道:“若不是大人运筹帷幄,指挥得当……”那中年武官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停!少在我多巴图面前拍马屁!”
杰虏特拍马屁拍在马腿上,一脸通红,纳纳说道:“是,是。大人英明,大人英明。”说完便待在一旁,静候吩咐,不敢言语。那多巴图忽地想起什么,向杰虏特说道:“清道的小队派出了没有?”杰虏特恭声回答道:“回大人,已派出人马前往官道设置路障,拦住来往商贾行人。以方便我们与平西王方面交易。”接着补充说道:“下官已经叮嘱清路小队沿路细致搜查,以防万一!”多巴图满意的点了点头,杰虏特想了想,说道:“大人恕下官直言,为何不顺手清理掉扬州知府吴之荣,以免节外生枝?”
多巴图哈哈一笑,说道:“你想得到,本官会想不到么?”说罢,有些得意地说道:“那吴良也不是那桑科之类的蠢驴,他们对这批粮草志在必得,必然会留意我们的动静,嘿嘿,那吴之荣不清理掉,必然碍手碍脚,他们不见我们动手,必然会帮忙料理掉!”杰虏特恍然,连声说道:“大人高见!大人高见!”跟着又有点疑惑,但又欲言又止。多巴图一看杰虏特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嘿嘿一笑说道:“又想分杯羹,又想不沾腥,哪有这样的好事?”杰虏特一想,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喜道:“若是又可能的话,再留给尾巴给他们,嫁祸江东!妙!妙!”多巴图拍拍杰虏特的肩膀,说道:“儒子可教!有前途!”杰虏特被这一拍,简直欢喜得骨头都酥掉了。感激地说道:“还望大人多多栽培!”
忽地,营里面走来一队人,为首的武官肥头大耳,一脸傲相。多巴图见状,拱手说道:“桑大人好。”杰虏特也打千请安。那桑姓武官哈哈一笑,拱手回礼,说道:“多大人好!”接着看了看忙碌着的官兵们,有些得意地说道:“多大人,你的手下这么忙碌,倒不如象我老桑一样,直接用船运粮草去交易好了?也好让弟兄们休息一番?”多巴图干笑一声说道:“嘿嘿,我老多就喜欢干些画蛇添足之事,桑大人不会见怪吧?”桑科讨了个没趣,斯斯笑道:“多大人言重了,你可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啊!谁敢有意见,俺老桑把它的头拧下来当夜壶!”多巴图嘿嘿两声,说道:“名义上的总指挥而已!还望桑大人多多提点。”
两人说了几句客气话,桑科见话不投机,便诙晦地找了个借口回西营去了。多巴图看着桑科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嘟囔着说道:“李荫祖怎么会派了这个蠢货前来负责行动?!纯属白痴一个!”杰虏特接腔道:“大人把粮草转用大车运走,定是另有深意,此等蠢驴当然不知道!”多巴图瞪了一眼,说道:“你知道?”杰虏特脸上一红,说道:“下官愚昧,还望大人明示!”多巴图没好气地说道:“泽渠河道窄小,船只掉头不易,若是出了意外,在岸上还可以弃粮而逃,在水上你想逃哪去?若是被抓了人去,你敢保证不会审出详情??桑科这白痴刚愎自用,不肯听言,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况且用船运输,只会便宜了吴用这家伙!这么多粮食他肯定不敢用大队车马运回云南,定要装上船隐伏在洪泽水域,然后分批运走!嘿嘿,到时候……”多巴图突地停止不说了,看了杰虏特一眼,淡淡地说道:“自个多用脑子想想,不要老是一遇到问题就请教他人。”杰虏特惶恐地答道:“是,是。谢大人指点。”
桑科一行人走着回营帐,忽地其中一人停下脚步,惊呼道:“对了!定是如此!”桑科闻言脸孔一板,喝骂道:“你小子鬼叫什么啊?”那人赶紧上前,恭敬地说道:“禀大人,下官猜到了多巴图将粮食转用陆路运输的用意了!”桑科一怔,道:“说来听听?”那人脸有得意之色,环视众人,说道:“下官猜想,多巴图转用陆路运输,定是图陆路运输比水路运输要快!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他却先到达约定地点交易,到时候他就哄交易方说我们不来交易了!到时候他手中那些粮食就可是奇货可居了,自然可以提高价钱,获取更多利润!”桑科一听,眯着小眼睛盘算起来。那人说完,自觉立了大功,得意洋洋地扫视众人,顾盼自得,并上前一步献策说道:“大人,倒不如我们先行一步,先拔头筹?”
桑科嘿嘿一笑,说道:“先行一步是不行的,不过,你倒提醒了本官,多巴图还有另一个用意!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叫卖椟还珠?咱们要是用船运粮草去交易,自然那船是要附带送给买家的,但他用大车运输,省下的十几艘官船卖出去怕不值好几万两银子??哈哈哈,这多巴图也嗯小气,自己发财却不告诉本官一声,嘿嘿。”众人听了,尽皆作恍然大悟状,忙大拍马屁,盛赞桑科了得,算无遗策。
那献计之人一听,自己献这策落空,死心不息地说道:“大人之见固然是高明,但那多巴图说不定真有先占头筹的打算呢……”桑科摆摆手,说道:“此等大事,买家并不会就凭多巴图说两句就相信的!不用多说!不可先行一步!”跟着,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便说道:“我们回去也把粮食转用大车运输,等多巴图出发之后,我们就尾随他们前往。另外找个人负责把船卖了!切记不要让多巴图知道。免得堕了老子威风。哼!”桑科心里暗暗盘算着:“嘿嘿,这帮蠢才哪想得到我老桑的妙计?要是平西王那边想吞掉这批粮草的话,谁走前头,谁就先死!嘿嘿,我可没多巴图那家伙那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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