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光起初觉得不太好,可是挣扎了几下,也没有挣开,干脆就顺着他的力道来写了。
末了,发现还真的是比之前要写地好。
而且从字迹上看,这力道似乎也使对了。
“唉,太难了!”
霍瑶光摇摇头,真不明白,这种笔这么难用,这些古人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她能把这些字儿都认全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霍瑶光自以为已经练地很辛苦了,可是偏偏总是达不到某人的要求。
其实吧,她自己也能看得出来,她写的那些字,也就是勉强不会被人认错。
与那些名门闺秀的小楷比起来,简直就是不能看了。
霍瑶光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腕部。
练字这种差事,竟然也是相当地耗费体力和精神的。
“小姐,这是您要的红豆桂花粥。”
“嗯。”
霍瑶光应了一声,然后再将之前自己练的那些字都胡乱地团了团,随手丢进了纸篓之中。
只是当她把手伸过去端那碗粥的时候,摸了两下,没摸着!
霍瑶光再转头一看,气乐了!
某渣爷正在那儿吃地那叫一个香呀。
霍瑶光气得恨不能直接上前踹他两脚了!
怎么能这么无耻?
“王爷这个时候上门,就是为了抢我一碗红豆桂花粥?”
楚阳也不跟她客气,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别说,这个粥做的还真是好。”说完,看向一旁的小环,“还有吗?”
小环也是被吓傻了,点点头,“回王爷,有的。”
“好,那就再给本王盛一碗过来。”
“是。”应下之后,又觉得不对,转头看向了小姐,“那奴婢就盛两碗过来吧。”
霍瑶光无语地捏了捏眉心,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缺心眼儿的丫头?
怎么就答应了这人再给他一碗?
说谎话都不会吗?
不知道看她的脸色吗?
算了。
不就是一碗粥吗?
让让他。
楚阳心满意足地喝了两碗粥,还余兴未尽一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你平时的口福不错呀。”
霍瑶光懒得理他。
“皇上的旨意,听说了吗?”
霍瑶光在内院,三皇子来府上传旨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因为是口谕,也无需这些女眷们都出去相迎。
“什么?”
楚阳看她现在还不知情,便将那一万人的归宿做了一个简单的交待。
霍瑶光听后,似乎是有些想不明白。
“觉得不可思议?”
“三皇子有意拉拢我父亲和兄长?”
楚阳低笑了两声,“还不笨!不过,他拉拢归拉拢,你们的机会,还是机会。所以,这一次,让你哥哥好好干,千万不要被人瞧不起。”
霍瑶光的心底一动,她知道,霍流云能不能彻底地摆脱以前那个纨绔的名声,关键就看这一万人是否能做到兵强马壮了!
不过,这个尺度,还是不太好把握的。
“做人如斟茶,太满则溢,还是八分满刚刚好。”
霍瑶光立马会意,看他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
某爷也察觉到了,当即便厚着脸皮靠了过来,“怎么?现在才发觉本王生得俊郎吗?是不是觉得那个元郎跟本王一比,简直就是能甩他十条街了?”
霍瑶光的头向后动了一下,随后一脸嫌弃道,“王爷,自恋也是一种病,得治!”
于是,我们王爷不乐意了。
自己这张脸长地真地不差呀。
为什么霍瑶光看李远舟是那么的惊艳,可是看自己时,就是这么的嫌弃呢?
是因为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概率太高了?
不太合理呀。
霍瑶光连偶尔看古砚时的眼神里,都是带着几分欣赏的,纯粹地欣赏美色的那一种。
可是为什么,从来就不曾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呢?
难道是她的审美跟常人不同?
可若是如此,那她也不应该认为李远舟和古砚是美男呀。
于是,某王爷的心里有些郁闷了。
他真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这丫头呀。
怎么回回的应对,都跟自己所设想的不太一样呢?
霍瑶光才没空理他,反倒是背着手,开始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着,琢磨着,到底怎样才能让霍流云既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同时,又不会风头太盛呢?
而且,这个时候,皇上下这样的旨意,是要大力培养年轻一代吗?
为了给将来的太子铺路?
霍瑶光的头微微摇了一下,“不对!”
楚阳回神,“什么不对?”
“皇上的这道旨意,提拔我哥哥是假,试探我父亲,才是真吧?”
楚阳笑得有几分得意,那露出来的几颗明晃晃的白牙,似乎是都在嘚瑟。
“武宁侯战功赫赫,你觉得,如今边关安定了,皇上会不介意他手上的兵权?”
霍瑶光拧眉,“可是父亲不是已经将兵符上交了吗?”
“那又如何?你父亲在军中威名赫赫,就算是没有兵符,他就不是我大夏的英雄了吗?”
霍瑶光一噎,所以说,皇上还是对父亲有几分的猜忌,或者说是戒备的。
“古往今来,但凡是上位者,只要是他想,就一定能揪出臣子的一些错处的。”
霍瑶光的心底再次一动,抬眼看着他深若寒潭一般的眸子,终于明白了。
“父亲年纪也不小了,倒也的确是应该缷甲归田,好好享享清福了。”
“树欲静,而风止。”楚阳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在桌上轻叩着。
霍瑶光这次听明白了。
关键,不一定就在父亲本人的身上。
“小姐,侯爷回来了,听闻王爷在这里,已经过来了。”
霍瑶光挑眉,睨了某爷一眼,“看你闯内宅是闯地成毛病了。这回好了,我父亲过来给你松松筋骨。”
一旁的苏嬷嬷和小环吓得都退了两步,心里同时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这么直接怼上了这位爷,真的好吗?
楚阳则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大夏的男女之防,没有那么严苛。再说了,我是病人,你是医者。你说呢?”
霍瑶光气结,这厮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儿?
就他现在这样子,有哪里能看得出有一丝病人的姿态的?
分明就是生龙活虎好不好?
武宁侯大步进了屋内,注意到门窗都是敞着的,而且屋子里也有几名下人在伺候,便知道女儿不是一个不懂规矩的。
“下官给王爷请安。”
“侯爷快快免礼。本王可是当不得你这一礼呀。”
武宁侯直起上身,略有不解。
“呵呵,霍小姐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如何能受侯爷这一礼?”
原来如此!
霍良城笑道,“刚刚进来,就听到王爷在与小女讨论书法,静王爷原来也是酷爱书法么?”
楚阳摇头,“实不相瞒,我这病体残躯,也不过就是偶尔写几个字来打发无聊罢了。”
说着,还适时地咳嗽了两声。
霍瑶光撇嘴,一脸鄙夷之色。
小样儿,你就装吧!
因为武宁侯的加入,所以,这水云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更为热闹了。
“王爷既然到了寒舍,就由在下作东,请王爷小酌几杯,如何?”
楚阳正要应下,就听霍瑶光高声道,“不行!”
楚阳一愣,而霍良城则是有些不悦,“为何不行?”
霍瑶光一时脑抽,才会想出来要打断他们的话。
当下倒是脑子一转,扯了一个理由出来。
“父亲,王爷身上还带着病呢,不能饮酒。”
霍瑶光说着,一脸得意地瞪向了楚阳。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刚刚就是要答应的。
在她在,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某爷的厚脸皮。
“霍小姐说的对,我的确是暂时不能饮酒。”楚阳还是特意地加重了‘暂时’两个字的语气,之后又笑道,“不过,既然是侯爷盛情相邀,那本王就以茶代酒,也代表我大夏皇室,好好地谢谢侯爷。”
霍瑶光顿时目瞪口呆!
人家把大夏皇室这么大的招牌都搬出来了,你还能说什么?
等到霍良城有意请他去前面说话时,不想,楚阳竟然直接就指了指院中的小亭,“本王看那里的景致便不错。听闻流云世子也在府中,不如我们就在那里小酌几杯?”
原本是不合规矩的。
可是霍良城想到他和儿子都大,是断然不会对女儿有什么影响的。
当即一拍大腿,定了!
霍瑶光当真是欲哭无泪呀。
这个渣王爷,怎么就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当下暗戳戳地瞪了他几眼,心里则是暗自琢磨着,下次麒麟卫的暗杀对象,就是这个渣王爷了!
楚阳与霍良城聊得投机,当下就吩咐道,“古砚,我不是让你带了一对儿兔子过来吗?就把那个现剥现烤了。听说侯爷可是极好这一口的。”
长年在外征战,烤肉自然是吃地不少。
不过,如今回京了,可是没打算再继续在军中的那种饮食了。
不过,王爷说出来,他倒是也不好拒绝,只是脸上的笑,分明就有了几分的勉强。
孰料,古砚小心地凑过来,“王爷,那是一对儿幼兔。”
“嗯?”
“您不是说要送给霍小姐赏玩的吗?”
楚阳的嘴角抽了抽,他什么时候说了?
再说了,就霍瑶光那种性子的,你看着她像是要养兔子玩儿的那种软萌千金吗?
她就算是养宠物,估计也是要养狼才对!
上次的那对儿孔雀,那么漂亮,多少女人看了都是爱不释手的,可是她呢?
直接就给做成了盘中菜!
“对呀,是本王一时大意了。记错了。”
古砚感觉得到,王爷在磨牙。
霍瑶光也被强行留在小亭内,然后在他们高谈阔论之际,就只知道埋头吃东西。
楚阳也能察觉到她的不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被惹毛的样子,就感觉怪怪的。
有点儿小小的成就感,同时,又觉得她明明气得快要发狂了,可是又偏偏要强行压制下来的这种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此时的楚阳还没有意识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将来他被霍瑶光给气得跳脚,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才深切地体会到了,霍瑶光此时的这种郁闷交加的心情。
“世子以后也是要带兵的人了,这样,本王那里倒得了几本不错的兵法,若是世子有兴趣,可以直接拿去。”
“多谢王爷。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
霍瑶光挑眉瞪了自家哥哥一眼,随后再狠狠地剜了楚阳一眼,手上的筷子,都快将那块儿红烧肉给戳成筛子了。
“瑶光,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要吃肉馅儿不成?”
霍瑶光低头,才看到原本就软糯糯的红烧肉,被她给戳地不成样子了。
第二天,霍良城再次出了城。
仍然是以安置那些残兵为由。
虽然朝廷给了抚恤的银子,可是他们的将来怎么办?
只靠银子,如何生活?
更何况,这些血铮铮的汉子,除非是真地一动也不能动了。
否则,他们不是会愿意吃白食的。
所以,将他们安置在庄子上,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将来再娶妻生子,倒也算是让他们能老有所依了。
霍良城不知道的是,他出城后不久,就有一道身影紧跟了过来。
霍良城先照例看了一下他们的起居之后,又将庄头儿叫过来问话。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霍良城去了后院儿。
说是后院儿,其实就是一处独立的小院子。
里面有三间正房,两间配房。
一般庄子上这样的小院子,就算是不错的了。
小院儿的外面有重兵把守,他们都换上了寻常人的衣服,只不过从站姿和气势上,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的小厮。
一名老者正在院子里鼓捣着一些药草,看到他进来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侍弄他的这些宝贝。
“严叔,她怎么样了?”
老者眼皮都没动一下,“你还关心她做什么?倒不如让她死了的干净!”
霍良城一噎,“严叔,我知道您生我的气,可是您也不能诅咒她呀。她可是我好容易才救回来的。”
“你救她做什么?”
霍良城被堵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如果不是你,她会差点儿送命吗?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就非得赖在你身上不走吗?”
严叔将手上的药分好,之后又在一旁的铜盆里净了手,“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把人带回来了,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您可是神医呀!”
“神医又怎么了?”严叔的嗓门儿一下子高了起来,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再怎么神的神医,也只是一个凡人!你真以为是神仙呢?”
霍良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讪讪道,“这么说,连您也没办法救她了?”
“当初我就说过,救不了,是你自己不信。如今也回了京,你若是还抱有希望,就去请那些太医来给她瞧瞧吧。”
霍良城的脸色一下子失了血色一般,有些惨白。
声音也瞬间变得落寞了起来。
“您是神医,连您都说没有办法了,宫里头的那些太医,又怎么可能救得了她?”
“既然是无可奈何,那就要学会放手。你现在这样让她硬撑着,也不过就是对她的一种折磨而已。”
霍良城的身子趔趄了一下,“我不信。天下之大,以后我就带着她去求医问药,总有法子能治好她的。”
“唉,你既然是不信我。那就随你吧。”
说话间,严老的眼睛瞪大,“你是谁?”
霍良城转过身,脸上的神色还没有收敛起来,“瑶光?”
霍瑶光定定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再看看那位严老,表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父亲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女人吗?”
霍良城一时语塞,似乎是想要解释,可是又不知道当如何解释。
“父亲觉得家里容不下她,所以才不敢带回府里?”
霍良城摇头,一脸悲怆。
霍瑶光看了,则是心头一紧。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父亲在情爱面前,就好像是无欲无求了。
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地失态。
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来。
有失望,有心痛,还有一点点为母亲的不值。
“侯爷,严老,我们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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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提醒一下,重点人物不是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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