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
马车内,谢灵沁看着太子,等他发话。
“不要觊觎本宫的美色。”
然而,宇文曜吐出的一句话,顿时让谢灵沁心里那微末的感激之意化为乌有,起身,就要去撩帘下马车,胳膊却又被一股大力给拉住。
“太子,何意?”
顺着那只有力的胳膊,看向胳膊的主人,谢灵沁明显不太耐烦。
“坐下,看戏。”
将谢灵沁的不耐烦看在眼里,太子本来就要松开的手突然力量一重,说话间,一个用力甩,谢灵沁就又坐了回去。
后背撞在车壁上,都痛了。
不过,谢灵沁来不及心里咆哮,面色不好,她关注的是,太子方才所说的。
看戏。
而将军府门口,京兆尹此时正好带着人过来向谢将军互通谢灵沁至今未寻到的消息,一眼便瞧得太子的马车,面色虽疑,却立即拱手上前作礼,“下官见过太子。”
“免了。”
太子声音传来,京兆尹思忖了瞬,又看了眼身后的将军府,这才又无比恭敬道,“天色渐黑,太子此行,也是来将军府?”
“发生何事了,让你京兆尹这大晚上带着这么多人,劳师动众?”
那京兆尹闻言,立马毕恭毕敬的将将军府大小姐谢灵沁失踪,将军府报官,他遍寻未果的事说出来。
一字一字,详细尽致。
谢灵沁也顺便听了细节,彻底了解了个大概。
不得不说,二姨娘和谢灵玉这盘棋下得可真是好,今夜她若是真的如以前那般柔弱,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理,死无全尸。
“将军啊,你不用太担心,许是大小姐久未出门,去哪儿玩过了头呢”
“担心?哼,她最好不要生出事来。”
“都怪我,全是我的错,当时姐姐说受了惊,只带着一个丫鬟回府,我也没说什么,是我处事不周”
“不怪你,是她自己不中用,这么点事儿就吓到了,祈福也不去了。”
此时,随着说话声,谢将军,二姨娘,谢灵玉三人带着丫鬟仆人正自府里走出来。
见得京兆尹的面色,再看到他身后的马车时,谢将军面色当下一惊。
太子的马车?
太子驾临将军府了?
太子虽不得圣宠,可是到底是太子,且太子之惊才,不是谁都能比的。
“臣见过太子,不知太子驾到所为何事?”谢将军与京兆尹点头示意后,当即上前。
其后,二姨娘和谢灵玉自当跟上。
谢灵玉的心思此时却是抑止不了的起伏波动。
太子从来是深居简出,少于在都城现身,这会子竟然来了将军府,难道,真的对她有心?
白日里先是贤王相救,再是逸世子,如今又是太子,她谢灵玉到底是得了上天多少眷顾。
“本宫听说,将军府大小姐丢了?”
而好半响,太子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听不出是何情绪,却就如大石沉底,让人生不起任何忤逆的心思来。
还只得恭敬听从。
“回太子,是的,臣,正和京兆尹大人寻着呢。”
谢将军说到这里,就朝身侧的二姨娘恨瞪了眼。
太子在前,二姨娘就是想撒娇,也不敢造次,只能默默后退一步。
她知道,将军是怪她报了官。
可是,不报官,怎么能将事情闹大呢。
“这个”京兆尹这时看着谢将军,却有些难以启齿,“谢将军啊,下官带着人来,就是和你说,暂时,还没有大小姐的消息。”
“一点踪迹也没有?”
京兆尹也可见的挫败之色,摇头,“哎,是下官无能。”
“这可怎么办啊,都这般晚了,会不会是后面,大小姐又遇到了山贼,被”二姨娘一脸担心紧张的样子,害怕声调不够高,外人听不到。
“不要胡说。”
谢将军正烦躁呢,再不喜谢灵沁这个女儿,那也代表着他将军府的门面。
被山贼劫走这种事,自不可传出去。
而他一声喝,二姨娘立马如醍醐灌顶才明白过来般,住了嘴,声音压得低低的,“将军,对不起,妾身,妾身,是太担心了,妾身也是为了大小姐好啊,她才被贤王休弃,如今若是又遇上这种事,声名尽毁,以后,怕是就要”
“母亲,你别这样”
谢灵玉上前劝慰,看着娇容担忧,实际与二姨娘交汇眼神时,皆是如此的高兴至极。
侍郎府早就传来消息,说已经抓到谢灵沁了。
眼下这个时候,谢灵沁估计已经死得七零八落了,而到了明天早上,她的尸体就会被拔得精光的出现在都城最热闹的集市上。
再之后,她再寻个机会弄走尸体,把那张脸给剥下来。
一切,就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母女俩在这里高兴着,揣思着,算计着。
马车内,谢灵沁却比谁都还要平静。
难怪太子要叫她看戏。
也是,她如果方才就出去了,还真就少看了这一场戏。
瞥眼看向太子。
太子却已经经轻阖眼眸,一副万事不理的模样。
“行了,这是府门口,不要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们先进去。”谢将军面色发沉,在呵令二姨娘和谢灵玉进去。
“不知太子殿下,寻臣有何事?”
话落,谢将军又询问的看向马车。
而马车内,太子的微阖的眼眸忽然睁开,视线却一瞬不瞬的落在谢灵沁身上。
沁凉含幽。
“你看我干嘛?”谢灵沁压着声音小声道。
“你还不下去?”太子却明显在撵人。
谢灵沁
神经病,方才她要下去,他叫她看戏,这会子,她戏没看够,他又撵她下去。
有毛病吧。
我就不下去。
“戏没到位,先不下。”
谢灵沁说。
太子眸中隐隐有光束流过,唇角似有笑意一闪而逝,竟也没说话。
谢灵沁当然没看到,只是觉得太子突然这么安静没有反驳她,或者践踏她,好不习惯。
呸呸呸!
习惯是病,得治。
“本宫只是路过,将军不用不用招呼。”稍倾,太子这才对着马车外慢悠悠的丢出一句话。
谢将军一听这话,一颗悬起的心登时落下去。
他方才也仔细想过了,这些日他也没做错什么,每一步都走得严谨。
那日安平侯府,他还尽心尽力的收拾残局,万不该引得太子不快才是。
“将军,若不然,我们多叫一些人帮忙吧。”
而还未进府的二姨娘听得太子并不是为谢灵沁之事而来的,立马又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又走回来,真真诚诚的看着谢将军,“妾身可不能叫人说我这个姨娘做得不好啊。”二姨娘言语切切,“大小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妾身如何告慰姐姐天上之灵。”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呀,都是女儿的错,不怪你。”谢灵玉说着这话时,突然面色一亮,“父亲,不若,女儿去找贤王帮忙,一起派人寻找?”
谢将军听着这话,顿时拧眉思忖。
请贤王帮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也有隐忧。
谢灵玉看到谢将军的面色有松动的迹象,心里顿时乐了。
真好,还给她一个和贤王联络感情的机会,这个谢灵沁,你死了也真是在做好事呢。
“找什么啊?”然而,谢灵玉正想得飘飘然,一道清灵的声音突然传来。
谢灵玉灵魂都是一怔。
谢将军,京兆尹也是一惊。
二姨姨面色如听到了鬼音。
然后,众人纷纷看向太子的马车。
因为,声音是从那马车里传出来的。
再然后,众人便见那马车的金丝帘幕轻轻一掀。
一个纤姿玉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灵沁”
谢将军开口的声音沉暗复杂。
谢灵沁却是一幅久睡才醒过来的模样,轻松淡下,“父亲。”
而谢将军和京兆尹此时关注的都不是谢灵沁,而是,谢灵沁竟然是从太子的马车里出来的。
太子的马车,除了太子本人,何曾出现过外人,且还是一名女子。
且还是这整个北荣京都最名不见经转的谢灵沁。
怎么想都不能将这二人想到一起。
“谢灵沁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谢灵玉登时上前,声音都带着紧张,不过,话刚出口,便被谢将军狠狠一瞪。
“我父亲,我之前回来时,正好遇到太子,与太子说了好久,太子见我一个人,也没个车夫,便送我回来,我,太累了”谢灵沁有些内疚的垂着眉眼,“便睡着了,叫父亲担心了,是女儿不孝。”
谢灵沁边说着,边缓缓下得马车来。
可是,太子方才还
谢将军与京兆尹对视一眼,都嘴角莫名抽。
那太子,方才明明就是在糊弄他们?
“父亲,会不会里面的太子是假的,太子的马车被人偷了?”谢灵玉实在不相信,太子怎么会送谢灵沁回来,就算送,也该是她,怎么会是谢灵沁。
心情激涌,让她一时没忍住便说了出来,而且,她确信,里面的人绝对不会是太子。
太子是何等人物,之前在安平侯府看似救了谢灵沁,可是对她的态度可是众人所见的鄙夷。
再看谢灵沁从这马车上下来的样子,睡眼惺忪,悠闲肆意。
像是从太子马车上下来的样子?
哼,不过,这个谢灵沁胆子也太大了,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都不异找人来冒充太子,还有其护卫。
难怪这护卫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不说一句话,是怕被戳穿啊。
真是不想活了。
是以,谢灵玉又自信有力道,“如今江湖巧技,会变声之人多也,父亲,京兆尹大人,还是得小心为上。”
谢灵玉这话一说,谢将军不仅没有责怪,竟反而像是听到了心里去,与京兆尹对视一眼,好像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尤其是谢将军想得更多。
他倒是真希望里面是太子,可是,不可能。
当然,如果里面不是太子的话,那眼下,重要的已经不是谢灵沁清白声誉,将军府的名誉。
冒充太子,那可是死罪,可是会牵连到整个将军府的。
瞪了眼谢灵沁,谢将军和京兆尹他们再看向太子马车时,神色多少与之前不太一样。
听风瞧着,都不禁唇抽,暗暗看了眼谢灵沁。
这个灵沁小姐,方才那下马车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一时间,四下安静。
终于,京兆尹和谢将军同时上前一步。
“敢问,里面,真的是太子殿下?”
“父亲,你这话问得真是奇怪,里面就是太子殿下啊。”一旁,谢灵沁看着谢灵玉那恨不能立马掀开帘幕的样子,登时看着谢将军正正开口,“是真的,里面真是太子殿下。”
这表情,却就是那么的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当然,谢灵沁拿捏得恰到好处,虽然她也挺想将太子一军,可是,太子会弄死她的。
“谢灵沁,好样的。”
脑中却突然传来声音。
谢灵沁立马作低眉顺眼状。
她可是啥也没多说,啥也没多做呢。
而她这样子看在谢将军一众人的眼里,更像是作贼心虚。
而关键时候,却又听谢灵玉像又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对了,大姐姐,我记得,你是和你的丫鬟紫河一起的,而今你一个人,你的丫鬟呢?”
这话问得
谢灵沁抚了抚额,一脸无辜,“紫河应该,已经早就回了府吧。”
这话
又是这么的没底气。
更叫人怀疑。
谢灵玉无比得意,不过还是知道收敛些,“哼,我和父亲早将将军府里里外外寻了个遍,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谢灵沁顿时捂唇,很是惊讶,“不可能吧,是不是这丫鬟上哪儿偷懒去了,你们没找着。”谢灵沁好像也有些慌了。
这下子,几人是妥妥确定了。
作贼心虚啊。
自己都解释不周全。
“是人是鬼,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谢灵玉又看向谢将军,“父亲。”
而马车里,此时依然没有声响传来,听风没有听到命令,也依然那样端坐着。
谢灵沁的目光在谢将军,二姨娘还有谢灵玉以及京兆尹大人身上一晃而过。
有点在看白痴。
他们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
冒充太子?
她的胆子有这般大?
哎,果然,人云亦云这种东西上,真的会拉低智商。
“冒充?”许久,久到京兆尹已经悄悄挥手命令人快将马车围起来时,太子的声音终于自马车内传出来。
那么凉寒丽魅。
那么沁人心骨。
那么强大到让本欲靠近的官兵纷纷变色,后退一步。
然后,在所有人注视中,那金丝车帘缓缓掀开。
太子缓步而出。
身若玉树,容颜如玉,眸若深谭,白衣潋滟。
视线轻转,便是运筹帷幄,杀伐果决。
谁能说,这太子,假了去。
“你说,本宫是冒充的?”
宇文曜的目光倏然如利刃般扫着谢灵玉。
那寒冷的光芒,震得谢灵玉面色瞬间苍白。
怎么,怎么会
“不,一定是假的,父亲,人皮面具,人皮面具”谢灵玉嗯着口水,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嚣。
“住口。”谢将军一声怒孔,抬手就一巴掌给挥来,“太子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面前这个是真太子还是假太子,他在朝中这般多年,如何能不清楚。
谢灵玉被打得脸一偏,云里雾里,死不甘心。
而一旁的京兆尹,此时已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有眼无珠,请太子见凉。”
实在是,太子之前那语气,太平和了,太
再看将军府大小姐,也太平和了,太
他们才着实不敢相信。
“是臣教女无方,眼珠蒙尘,还请太子见凉。”谢将军也登时跪下下。
照理说,诸如他和京兆尹这般朝中职位,看到太子,也只是行礼即可。
可是,就在方才那么一瞬,触到太子那强大到几乎迫人的眼神,他们竟不自觉的就跪了下来。
而且,理亏啊。
谢灵沁瞧着这些人像是老鼠见到猫的架式,无语得很。
“呵!”太子冷笑一声,高居于马车之上,容颜如玉而冷峻,“好一个教女无方,那本宫,今日就好好的帮你教一教这个女儿。”
太子话落,抬袖一抚。
也跟着跪在地上还没反应应过来的谢灵沁还没闹明白,整个身体便已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府门前的台阶上。
谢灵沁那个冤啊,痛啊,痛得五脏六腑生疼之际,脑子终于开窍了,明白过来。
是谢灵沁。
她就是故意让她这般怀疑的。
谢灵沁完全无视于谢灵玉那愤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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