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成就成。”萧牧庭双手按住邵飞的肩,将他转了个向:“赶紧回去洗澡,别耽误时间。”
邵飞赖着不想走,快被推到门口时说:“我在您这儿洗行吗?澡堂太多人,我来都来了,您让我蹭个浴室吧。”
“倒不是不行,但你的换洗衣服呢?”
“我这就回去拿!”
邵飞一溜烟跑了,十几分钟后提着换洗衣服回来,萧牧庭看他钻进浴室,没跟他计较那两句矛盾的“我来都来了”和“我这就回去拿”。
特种兵洗澡都快,邵飞没多久就出来了,却磨蹭着不想走,跟着萧牧庭走来走去,没话找话:“队长,我们今天训练时您在哪儿啊?我都没找着您。”
萧牧庭:“找我干什么?”
“下午练习楼房滑降,我表现得不错。”邵飞说着笑起来,“教官说我踹玻璃的动作特标准,特帅!”
萧牧庭想,敢情小孩儿这是跑来炫耀来了。
果然,邵飞一脸期待地问:“队长,您看到了吗?”
下午萧牧庭被特种作战总部的几位领导叫走,正好没看到滑降训练,本想据实以答,又有点不忍心,笑道:“看到了,明天再接再厉。”
邵飞眉头一挑,炫耀够了,开始“卖可怜”,撩起背心的衣摆,指着腹肌上的深红伤口:“队长您看,磨破皮儿了。”
萧牧庭看了看,不是要紧的伤,温声问:“怎么弄的?”
“过障碍时在器械上蹭的。”邵飞将衣摆放下去,下巴一昂:“可痛了。”
萧牧庭忍俊不禁,想起几个月前刚见到邵飞那会儿,小兵王倔得很,一天训练下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大狙轰得半边肩膀没知觉,还强忍着不说痛。前阵子他给邵飞擦药,邵飞说肚子是痒痒肉,一碰就笑,如今已经会主动将小伤露出来给他看,还眼巴巴地说“可痛了”。
这伤分明不算痛,邵飞只是难得寻到了依靠,笨拙地向他讨要关心。
萧牧庭知道邵飞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当初送还邵羽骨灰的心酸感觉又上来了。那年邵飞还是个又瘦又矮的小孩子,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而他戴着深色的墨镜,以挡住满是血丝的双眼。
邵飞看不到他的眼,他却从邵飞假装坚强的目光中看到了痛失亲人的悲恸。
那天直到离开,他也没看到邵飞落泪。小小的身子就这么站着,怀里是哥哥的骨灰盒。吉普掀起一阵灰,渐行渐远,他在后视镜里看着邵飞,直到快看到不,才见邵飞抬起右臂,捂住眉眼。
想来这么多年下来,邵飞是不会主动说痛的,因为无人可说。
萧牧庭取来酒精,“我给你擦还是你自己擦?上次你说痒来着。”
邵飞接过酒精,将衣摆卷到胸口,一边擦一边说:“队长,其实我不痛。”
“嗯。”
“我就是想给您看看我受伤了。”
萧牧庭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让我这个当队长的心痛一下?”
邵飞一愣,“啊?”
他这反应让萧牧庭有些吃不透,“‘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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