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姚若邻从头检查到脚,才忽地记起出车祸的是他发小,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手下没停地骚扰他。
姚若邻迷蒙间梦见小时候跟方祁连归亚南他们几个,下了课躲学校后山抓虫子。那时节被关在市郊的一座山上,生活老师看得紧,接触不到漫画书和游戏机,闲暇无事就拿一个空的矿泉水瓶,把蛐蛐、螳螂、蚱蜢等昆虫收集起来,搁宿舍里养着。班上有男生喜欢欺负他,就像秦少游那般喊他姚妹妹,还坏心眼的改编了班主任爱听的昆曲唱段,坐他后座天天唱“姚若邻年方二八,正青春,被老师削了头发……奴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为何眉目秀气,脸若春桃……”
他听了怒不可遏,无奈自幼瘦弱,只长个头不长横肉,打不动那身宽体胖的同学。隔天上课就把矿泉水瓶放包里,趁胖子不注意,捉两只天牛放那胖子抽屉里吓唬他。
后来姚若邻被虫子咬伤了手,呜哇呜哇哭了一整夜,班主任骂也不是,怨也不是,没收了他和方祁连几个人的矿泉水瓶,让家长领回去打针写检讨。
这事故也成了他的心理阴影,长大了反而怕虫子怕得要死,皮肤上一痒就疑心被虫子爬了,变得很注意个人卫生。秦少游摸他那触感,就像会咬人的天牛在他浑身上下爬行。
姚若邻倏然惊醒,□□着坐起身。宿醉后不仅头疼欲裂,余劲似乎尚未完全消除,看东西都带重影。他低头看了看白茫茫连成一片的五指,却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盖着被子,手臂上还有奇怪的红色痕迹,宛如被什么牙尖嘴利的东西咬了。动一动双腿,下半身也酸痛得难以言喻。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浆糊似的意识好半晌才清明过来。环顾熟悉的房间布置,姚若邻头一次对自己的家涌起阵阵恐慌。昨晚明明去了城北附近吃夜宵,隔着一条江,怎么无端端的出现在了这套房子里?身上的不爽快更是来得叫人后怕——他虽然一向洁身自好,但成了年该懂的全都懂,听过无数次狐朋狗友们闲聊闺房秘事,对这种状况颇有些了解。
姚若邻趿拉着拖鞋下床,一瘸一拐地在空无旁人的屋里四处转,企图寻找到一点那对象的蛛丝马迹。最后在浴室里看到从浅到深按颜色浓淡排列的精油与洗漱用品,这是秦少游在某些细微末节上独有的习惯,他便确定昨晚是跟这姓秦的发生了关系。
并且做得十分激烈荒唐,以至于他满身桃红青紫,像开了颜料铺。每一道都是秦少游扬武扬威的证据。
姚若邻心想,姓秦的狗东西,我当初真没骂错你!便宜占足了就一声不吭的离开,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擦完嘴就丢的餐巾纸吗?
越想越火大,还有点微妙的委屈。换衣服的时候腰酸背痛,心里也扎了硬刺似的痛,动弹一下就暗暗诅咒一回秦少游早.泄.阳.痿,所有心思就记挂着他,咒骂着他。
连夜赶飞机过来的方祁连站在门口按着密码,发现没锁上,心说他果然在家。便大大咧咧地开了姚若邻家的门,一边跟妖仙儿讲电话:“……我知道他公司离得远,可不来看一眼我不放心,万一他回来住了呢?天寒地冻的,直接回他父母家不是更远?他门都没锁呢……”一边直奔姚若邻的房间。
就在方祁连要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姚若邻终于发现了门口的动静,听到了损友熟悉的腔调,顾不得套上羊绒衫,将大衣胡乱一裹,抓着拖鞋朝被转动的门锁掷去,羞愤吼道:“我让你进来了吗?滚出去——”系好大衣纽扣,在床头控制台上的点了几个键,智能安保系统就将房子里所有带锁的门都自动反锁上了。
方祁连一贯记吃不记打,原先经常不打招呼就直闯姚若邻卧室,看光了他好几次,也被他揍过好几次。这会儿还敢拍着门尤怨道:“怕什么啊,都是带把儿的,看两眼怎么了?快出来,让我看看你最近是瘦了还是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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