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越发深意的笑,一字一句的说:“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怎么就发这么大的怒,小心身体。”
施翰英捏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再不规矩,我可以把你继承人的身份给撤了!”
施安湳任由他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脖子,神色镇定自如:“你可以试试啊,看他们同不同意。”施安湳将他的手慢慢扳开:“你太霸道了,把他们都快逼疯了,你猜,他们在我身上压了多大的赌注,嗯?”
施翰英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全都鼓胀起来,嘴唇开始发抖:“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好得很啊!”
“如果你说的是让我跪着长大,我并不觉得你养我跟养狗有什么区别。”施安湳偏头看向西厢房,雕花窗棱边躲着一张白生生的脸,正是刚才那个赤脚的少年在偷看。
施安湳哂笑:“你沉迷在你的温柔乡不好么,把位置让出来吧,他们一个个饿得像只剩皮包骨的僵尸,都仰着脖子想喝口热血,太可怜了。”
“所以你一直等着这天是吧,以为成年了就真的翅膀长硬了?可笑!”施翰英很是不屑的冷笑起来:“凭着你们这些小伎俩就想斗过我?做梦!”
“不敢不敢,毕竟我爸还是和您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愚蠢,你以为他们对你又有几分真心,不过哄骗你,把你当棋子在耍罢了。”施翰英对他的嘲讽有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他这副嘴脸,施安湳最是印象深刻,他看不起任何人,稍微有一点点不顺心不如意的地方,就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用一种神看凡人的轻蔑神情,将你踩在泥坑里,还要碾上几脚。
大约谁在他眼里都是低下的、愚蠢的、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反抗得了他。
施安湳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被他当玩意儿一样随意揉捏,轻则罚跪,重则打骂。口口声声是在用心培养他,教他成器。
那时候他懵懂无知,稍有不对就会换来刺耳且无情的辱骂,使得他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蠢笨如猪狗。
好在上学后,名列前茅的成绩单和老师同学的夸赞做不得假,才让他稍微有了点信心,偏偏在施翰英这里得不到丁点好话,他再如何努力,换来的都只是他的蔑视和不屑。
施安湳以前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培养继承人,他问过别家孩子,除开严苛的教育之外,他们之间的生活环境简直天差地别。大家族的继承人大多被当做公主王子在教养,过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奢华生活,对比最为强烈的要属米馨,在米家,她作为继承人犹如女王一样,说一不二,没有任何人敢造次。
反观他施安湳,低贱得像个狗一样。
不过他现在明白了。
施翰英就是喜欢玩弄人罢了,他的父亲,母亲,叔叔伯伯,一家子人都被他搞得像神经病一样,对他又敬又怕,全然被玩弄于股掌间。他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感,看这些人惶恐、不安,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却不得不为了钱财摇尾乞怜。
但是蝼蚁疯起来,也能要大象的命。
施翰英可能永远都不会懂这个道理。
施安湳看着他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姿态,缓缓开口:“你不懂的,到底谁才是棋子。”
……
周炳文从米馨走后,脑子里就乱成一团。
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也不能细想深究,让它躲在角落旮旯里,生霉也好,受潮也好,腐烂掉最好,就是不能摆出来。
周炳文坐在桌子前,面前是摊开的练习册,半个小时过去了,没翻过页,甚至一大半面积还是干干净净的。
连男女之情都不敢想的他,更别提男人与男人……
如果单独在他面前提到“同性恋”三个字,他简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也并非是歧视,只是因为这东西太遥远,太模糊,太不真实,而且还有强烈的罪恶感。
但是一旦这个人换成施安湳……
能挑出施安湳有什么缺点吗?并没有,除开脾气古怪了些,他真的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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