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五行阵中强行闯入第六个人,那么整个阵就会瞬间崩塌,阵中所有的人都会被活活困死。可我竖着进去了,也是竖着出来的。那么我们六个人中,有一个人,他不是‘人’,或者换种说法,他不是我们这种灵长类、胎生的人,甚至也不是高越、刘素那类靠天地孕化的‘人’。”
“难不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在入阵之前从哪儿知道的老顾不是‘人’?”
“业镜,”洛阳蹦了俩字,“我记得起初在魏云举和杨雨亭的案子里,我们一堆人都去了地府,你也在场,我在业镜里看到了你们每一个人的魂魄,甚至也看到了青云扇上的那副骨骼,但我没能看见顾寒声在镜子里的魂魄。”
石典回想了一阵,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记得我看到过他的魂魄。”
“就连在地府里站岗的牛头马面也能看到他的魂魄,”洛阳极冷静地说,“没道理我就看不到。我那时虽然没有醒透,但仅从我能看穿青云扇这一点上,你就应该相信我当时是能够看见人的真面目的……他为什么在镜子里是一团空气?”
石典头皮一麻,哆哆嗦嗦地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当时在镜子里,只是三条魂,对不对?”
洛阳压着舌尖,斟酌着说,“那个牛头马面也说,我是三魂无魄,我想他看到的那三魂,其实是填补了我那三条缺失的魂魄的空子的魂,并不是我的自身,他看不见我的魂魄。”
石典惊道,“牛头马面是被人障住了眼,不仅是鬼差,当时在场的人,除了你,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
“还有别的解释吗?”洛阳烦躁地捏捏眉头,目光一凝,话锋一转,“不,无所谓真假,或许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在我的眼里,除了顾寒声,包括我自己,你们都是应该有的样子;在你的眼里,看到我的样子是三魂无魄,而看到顾寒声是六魂七魄全须全尾;在牛头马面的眼里,我是三魂无魄,你们大家都是全须全尾——只有我看到的和你们看到的不同。”
“在这些人里,只有你才是真正意义上澹台家族的继承人!”石典敏锐的直觉瞬间发挥了作用,“在你的眼里,你是什么样子的?”
洛阳摇摇头,“没仔细看,陶醉在自己的颜里无法自拔。”
石典抓狂道:“……自恋真误事。”
“你也看见了,方才的五行阵并没有因为我的闯入而崩塌,”洛阳双手并拢在脸上搓了搓,不知想起了什么,浑身一僵,“而且这个阵好像知道我要找的人是顾寒声,我前脚刚进去,就好像有某种心灵感应,根本毫不费劲就找到他了。”
“这到没听说过,”石典想了会儿,想得心绪不宁,又看看洛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
洛阳:“其实不突然,我回珊瑚岛去抓沙,北海若遗留在那里有一部没写完的回忆录,我顺手翻了几页,这本回忆录上竟然提到了顾寒声,说……”
“说‘这个年轻人来我府上,我问他为什么来找我,他说,你我本同源’。”
“其后,这个回忆录里有关顾寒声的片段都被人涂黑了,我猜我看到的那一小部分,只是那人没注意,侥幸留存了下来。”
“什么叫‘你我本同源’?”石典忍不住脑洞大开,“北海若和老顾都是源自北海的?”
“你好烦,你这么乱猜容易带偏节奏你不知道吗?另外,别、再、跟、着、我,”洛阳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褶子,垂下眼睛,特别见外地说,“那是我、男、人,凭什么跟你说?”
石典:“……”
洛阳知道的还远非如此,他只是挑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跟石典说了说。在那本北海若未竟的回忆录上,其实有段特别详细的记载,那回忆的内容乃是六百年前,也就是他爹死后的第一个一百年。
那回忆录里说,有个“年轻人”叩开了北海若的王宫大门,但他起初并不以九州长的身份自居,倒特别抱歉地说恳请收留。北海若不问世事,只听说过这一任上来了一个不姓澹台的人,彼此素未谋面,他当然更不关心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死活,他尤其恨那些身负恩怨情仇的人,因为这些人所在的地方,几乎都成了贼人纷至沓来的是非之地。他辛辛苦苦经营北海几千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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