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他站不稳,差点跌在地上。
乌鸦继续低声骂着,直到阿言慢慢挪动脚步,最终转过了头,往林子深处跑去。
乌鸦看不懂阿言的表情,他也不知道那小///逼///崽子到底能不能撑到营寨。但莫名地,他就是能确定阿言不会把这个村落出卖掉。
那小///逼///崽子也没什么脑子,胆子小身子弱,估计这一番惊吓,也记不住什么事了。
第76章第76章
阿言跑了很久,他跑得跌跌撞撞,无数次地被枯枝和藤条绊住脚踝。
他又发起烧来,烧得他浑浑噩噩,头痛欲裂。
他的眼眶又涨又痛,也不知道是发烧导致的,还是林子里湿冷的温度和不断从体内流失的热量交替作用。
他身上的军服被割开了无数的小口子,有的还深入到皮肤里。他的怀里捏着小包裹和枪,枪内满膛,却给不了他丝毫的安全感。
他很害怕,同时又很想哭。所以他一路跑一路哭,肉体和心理的难受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他总觉得乌鸦还在身后,张牙舞爪地拿着弯刀在后头追赶他,逼着他继续往前走,否则就一刀砍在他身上。
可好几次他回过头来,身后就是黑魆魆的林子。月亮静静地在头顶上悬着,月光澄澈,林子却好似有一层结界,光线怎么都照不进来。
他蹲下了,他头痛得不行。他抹了一把脸,脸上既有污泥也有眼泪。
乌鸦骂得对,他就是个小娘炮,所以给他跑了他还不知道跑,让他回去他都会走不动路。
他抽抽搭搭地把鼻子压在袖子上,眼泪却难受得继续往外涌。
他好希望从哥在身边,每次他不知道怎么办了,从哥都会带着他去做。那他就可以不用动脑,不用动嘴,只需要跟在屁股后头就行。
他知道如果从哥不是也来这个部队,他是万不敢自己去的。他一个人怎么行啊,每次考试和考核都是在从哥的帮助下才压线通过。他根本没够到能来这里的资格,来了就是要他的命。
他想起自己刚被抓来的那一天,他吓得都要尿了裤子。但见着从哥还在,他就定了半颗心。从哥说没事,他就觉得会没事。
从哥总是有办法的,从哥总能让他俩都活下去。
可现在从哥不在。
阿言克制不住,彻底地、无助地哭起来。
他不想从哥了,他现在想乌鸦。
乌鸦在也好,乌鸦总是识路的,给他打鱼,给他弄野兔,还给他热酒和热被头。
阿言现在又热又冷,又怕又饿,喉咙里不断反着苦水,一个劲地想吐。可他吐不出来,胃里全是消化得差不多的苦药。
唉,乌鸦怎么给他喝那么苦的药,苦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哭,乌鸦的模样就更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乌鸦放跑他会怎么样,这不用想都知道。
苦山人赏罚分明,尤其是刑罚非常严苛。虽然阿言大部分时候缺根筋,但他还是能听得出乌鸦所说的“没事的”有太多安慰的成分。
乌鸦不会没事的,就算他皮糙肉厚,放走一个俘虏就是背叛。阿大曾说西头从来不出叛徒,而这一次乌鸦成了首当其冲的一个,后果将不堪设想。
阿言不愿意再想下去,他是要回到部队的,回去了一切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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