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都会不约而同的做同一件事情,那是一种不同情况却同一性质的事,我们俗称它为“等待”。
等着起床,等着到点上班上学,等公车,等着吃饭,等着八点档的黄金剧场,等着一句“晚安”后安心入眠……
而我,比其他人又多了一项,等裴渡。
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意义的等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等他,等他的目的在哪里,我时常抽空去思考,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也许是我并不敢去深想,害怕那埋藏最深的,是颠覆三观的东西。
其实哈佛的开学并没有这么早,裴渡说他这么早去不过是要还一个人情,至于是什么样的人情都欠到美国去了,我就不得而知了。
裴渡离开后的这个暑假,大概是我最清闲的暑假,现在的每个星期天下午我依旧会去图书馆,老位子,坐着发呆。
热心的图书馆小妹偶尔还会过来问我“你那个哥哥怎么没有来啊?”,我想了想,只能答她:我在等他。
我也被迫将留在学校里的行李全都迁了出来,原因是学校要大面积整修。
因为出了个天才,连带整个市一中,甚至整个c市的价值都翻了一倍。
市一中被钦点成省示范高中,周边几个市县的孩子都慕名而来,希望能在这里沾沾福气,校长喜滋滋地收了几倍多的学费和补助,大手一挥,扩招扩建,努力向全国水平迈进!
c市也洋洋得意的拿了个“文化之乡”的头衔,告示牌从城东贴到城西,扬眉吐气。
而我,在裴渡的光环下显得微不足道,或许是谁都不会相信,再有“下一个裴渡”了吧。
我耸耸肩,将那些获奖证书整理好塞进抽屉最底层,比起他的,好像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期间姚老师几次找我让我去参加某某比赛,都被我以“回老家”的理由回绝了,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回到学校后,避无可避,我硬着头皮参加了场小型的数学比赛,错了好几道题,但也有惊无险的拿了第一,我拿着证书思考再三还是给裴渡发了条短信炫耀一下,可是却石沉大海。
莫名其妙的就断了联系,他走之后,我的手机就再也没响过。
上学貌似又成了件枯燥乏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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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滑入第四个隆冬时,我迎来了我十岁生日,也迎来了一通来自y市的电话。
“照照,我跟你妈明天回去。”
不可能不开心的,算起来又是三年未见了,这几年他们在外面打拼,没有一次回来过,据说是公司才刚起步,一个人分成三个人忙都不够,逢年过节还要顶替工人替他们干活,能忙里偷闲的就是自己烧了顿年夜饭犒劳自己。
爸爸这话里语气严肃,我期望他们回来的同时又惴惴不安,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未知。
不过,小姨很开心,说我的十周岁生日可以大肆操办一下了。
我笑笑,释然。
未知又如何,这从来一次的精彩我好好见招拆招便是。
我暗搓搓地表示,要不要等他们回来时去车站接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什么的,小姨很乐意,她喜欢这种刺激又充满爱的生活。
当我们穿的□□的站在大院门口准备出发时,却被一辆小轿车拦住了去路。
小姨很愤怒,拍着车盖说:开车都不带眼睛的嘛!有车了不起啊!
我也很愤怒,姐姐我是被宝马撞死的好嘛!你一辆小小的奇瑞也敢撞我!
车主开了车门下来,浅灰色得体西装,梳得油亮的小平头,深沉却不出色的五官,好像有点眼熟。
我跟小姨对望一眼之后,只能:啊啊啊啊啊啊……
小姨:啊啊啊啊啊(姐夫)啊啊啊啊
我:啊啊啊啊啊(爸)啊啊啊啊
爸爸分外嫌弃地瞪我们两一眼,绕过车前到副驾驶开车门,极为小心翼翼地把里面坐着的人扶了出来。
“照照,照照。”那声音极为急切,带着喷薄而出的想念与爱意。
我闭了嘴,脚步被扎在地上,费了力都挪不动。近乡情怯,大概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原来的长直发全数剪了,显得干练精明。眉眼间染了少许的凌厉,褪去了那仅剩的纯真。可那眼神里望着我的,还是不变的温柔。
明明一样是分离,这次的再见好像格外地让人想落泪。
我跟她分离了三次,第一次在前世,她从云南回来,带了份大礼,让我恨了一辈子;第二次是今生,我从乡下归来,是含着怨和报复的;第三次在眼下,是喜极而泣的。
我不上前,她便扑了过来,把我按在怀里,话还没有说出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小简!”爸爸突然从后面冷不丁地插声进来,语气是满满地不赞同。
妈妈轻笑着给我擦了眼泪,从地上缓缓起来,扭头嗔怪地抱怨一句:“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
我脑子里还存着这么多年的委屈等着喷发,可他们这话一出,我的思绪瞬间被打断,注意力都集中在爸爸那紧张的表情上,直觉告诉我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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