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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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祁无雪对这一切招供不讳,如此秽乱后宫的罪名往头上一加不出意外便是要打入冷宫,一辈子都出不来的那种,还是看在其是温襄王独女的份上,且又有太后传口谕过来要求宽待,不然祁无雪必然收拾收拾早就给赐死了。

而至于王鄞,皇后则温声软语地劝说什么“看在其伺候皇上这么些年劳苦功高的份上就从轻发落罢,且贵妃亦说此事只是其一人情愿罢了,想必这鄞婉仪确实是无辜的。且其哥哥王濯刚上战场,若鄞婉仪有个三长两短,必然不能安心抗敌了。”

皇帝一想,的确,如今前方混乱,要是没了王濯,这黎国边防就是豆腐渣,长驱直入,京城就危在旦夕了!于是便只罚了王鄞俸禄减半。

然而,就在王鄞舒了口气之时,汝怀皇帝忽然咳嗽起来,咳一咳的,竟然咳出血来,吐在银丝绢帕中一大滩,鲜艳得扎眼,登时场面眼见着又慌乱起来。

不多时,几个太医轮番诊断之后,认定是皇帝之前吞的那把丹药的问题,少量的确能使人精神百倍,神清气爽。然则日子一久,这副作用堆积成山,可比毒药还毒上百倍!这话可让一向关注身子,想要长生的汝怀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想了想这丹药的来源,便指着祁无雪脑门子责问。谁料祁无雪竟满不在意地嗤笑一声,说了什么“皇上难道不知‘是药三分毒’么?路是皇上自己选的,由不得他人。”气得汝怀又剧烈咳嗽几声,一嘴血沫子,当即便打了祁无雪入天牢,听候发落。

事到如今,王鄞是真心搞不懂祁无雪到底在搞什么鬼了,她愕然望着祁无雪依旧云淡风轻的脸庞,就算到这种境地,她依旧挂点笑容,有些嘲讽,有些好笑,仿佛事不关己,仿佛尽在掌握。她甚至还笑着冲王鄞眨眨眼,仿佛安慰地说“没事,什么都别担心。”

就这样,祁无雪被剥去金钗盛衣,关押入东郊天牢。

呼风唤雨的容贵妃,一朝竟沦为阶下囚。

回去路上经过重旸宫,王鄞不禁驻了脚步,抬头望着人去楼空的宫殿,它依旧巍峨华丽,只是缺了此中之人,恍若失了流光一般瞬间黯淡无彩,平淡无奇。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快得还没有机会好好问清楚,她便莫名其妙消失在自己身边了。王鄞至今依旧是一头雾水,经了今日一场,王鄞想起祁无雪面对一切时那种不屑而淡然的态度,显然是早有预谋,说不定皇上的咯血都是其所为。

想着想着,王鄞又忍不住火冒三丈,有这闲工夫布置一切,为什么就不能事先匀出一盏茶的时间三言两语地告诉自己呢?非得让自己在这里为其担惊受怕,还被弄得蒙头转向?她真想在祁无雪被送往天牢的路上把其截下来,揪着她衣领好好质问清楚,就算要被罚得更重,也比如今束手无策,只能眼见着她身陷囹圄来得强罢。

祁无雪这个混蛋,这个自作聪明,自负到极点的混蛋。

王鄞对祁无雪关心过甚,甚至没来得及细想为何陈嫀一反常态竟在皇上面前维护自己,亦没注意到金颦的神情,就在众人皆惊愕不知所措之时,金颦微阖双眸,不动声色长舒口气,仿佛如释重负。

是罢,在王鄞心中,永远不可能容得下除祁无雪外的任何人,尤其是金颦,要不是她还处在对祁无雪不事先透露的愤怒中,早就杀去找这莫名其妙冒出来害了两人的金颦算账了。

“婉仪!槐桑来了!”贻川噼里啪啦地踩着阶梯上楼,冲站在西边窗口望着夜色中的重旸宫屋脊的王鄞道。

“终于来了。”王鄞头都没回,没好气地说。

“说罢。”王鄞扶着雕花扶手下楼,目光定在刚入门的槐桑身上——几日未见,槐桑瞧着亦憔悴些,脸上本就无多少肉,这么一来,愈发清瘦,想来亦是为祁无雪之事忙活又焦虑,没少折腾。

“奴婢参见婉仪主子。”槐桑二话不说,反倒先毕恭毕敬地叫上了“主子”。

王鄞被她这么一叫,有些发愣:“为何唤我主子?”

“这是娘娘的吩咐,她入狱之后,奴婢今后便是鄞婉仪的人了。”槐桑声音不高不低,亦无感情。

“什么?!那今后岂不是天天要对着这死人脸了?!婉仪不要啊!奴婢不要跟这个死人脸一起……”贻川反应倒是比王鄞快,扯着嗓子哭起丧来。

王鄞本就没多少好脾气,被这么一吵,脑子疼,抬手便堵了贻川的嘴。转而又皱眉问槐桑道:“你家娘娘究竟打着什么目的,你不说我是断然不会接受你的。”

这么一句,槐桑竟然微微笑了。她抬眼望着王鄞的眸子,接着又抿唇左顾右盼许久,确定无人偷听后,才沉声道:“还烦请婉仪手谕一份,联系天牢守卫长李弼,请其从明日开始连续守夜三日。那么明日,奴婢便领着婉仪亲自去天牢,让娘娘亲口跟你解释比较好。”

王鄞一蹙眉,拂袖转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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