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禁放令年年都恍同虚设,近几年稍稍松懈了一些的法律条文更让乐于吸入火药味儿的人来了精神,今年的春节,鞭炮声比去年多了近一倍,从凌晨时分,到现在,此起彼伏,花样繁多,二踢脚、小挂鞭、彩明珠、窜天猴儿……
穆少安从宽大的玻璃窗看着完全亮起来的天空中黯淡了色彩的礼花,听着不知道已经响了多久的鞭炮声。脑子里渐渐乱成一团。
欧阳明健害怕鞭炮,这,他是知道的,高一的冬天,一起逃晚自习跑出去打台球的他们,路过一家小铺子的时候,正好遇上那家的孩子在放小红鞭,一串劈啪声响起,穆少安明显看到旁边的欧阳明健打了个哆嗦。
那时,他拉住了想过去教训教训那孩子的欧阳明健,问了一句:
“你不会怕听见炮仗声儿吧。”
“……滚。”推了他一把,欧阳明健懊丧的双手插兜大步朝前走。
“到底是不是啊?”其实现在想来,绝对足够没心没肺,但也多亏了那句追问,欧阳明健不得已,给他看了自己后脖梗子上那个轻轻浅浅的疤痕。
“炮仗烫的?”借着台球厅昏暗的灯光,穆少安有点心悸的问。
“嗯。”立起衣领,欧阳明健不再开口,只是叼着烟,低着头,用三角框一个个聚拢四散的台球。
那个疤痕,穆少安始终记得,但他总觉得,在疤痕背后,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蕴藏着,那,才是欧阳明健最深刻的痛楚,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也不愿意问起。
他不想更多的刺伤那家伙了,用嚣张掩饰胆怯,用冷漠掩饰脆弱,用孤傲掩饰渴望得到宠溺的欧阳明健,拉开衣领给穆少安看自己疤痕时的表情,让人心里一阵揪扯的疼。
而就在昨天,在那个销魂又虐心虐身的夜晚,在把昏睡过去的欧阳明健抱在怀里,一遍遍着魔的对他告白的过程中,他利用告白的间隙一次又一次轻吻着那个疤痕,还有,自己留给他的那个印记,那个齿痕,那个“戳儿”。
穆少安有点后悔。
他也许真的不该再见到他,也许见到了也不该留下他,也许留下他也不该给他逼迫自己的机会,就比如……那失败的口交。
想到这里,穆少安苦笑出声。
自己也是个胆小鬼,被欧阳明健拉开裤子拉链的时候,他惊慌到连勃起都做不到了,他没想到,那个一看就让人很想亲上去的嘴唇,居然就那样张开,还居然就那样探出舌头来舔弄自己的那根。该说是受宠若惊吗?总之,曾经在欧阳明健退学之后一边压抑的低喊着他的名字,一边狂乱的想像着他的样子,一边用力揉搓自己命根子的穆少安,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可以在痛感中迅速高潮的分身,在真的面对欧阳明健的唇舌时会连站也站不起来。
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之后,他撑着太阳穴,把手肘支在桌面上,然后,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想要去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手机的铃声,仔细听了听,才意识到铃声来自里面的休息室,迟疑之后站起来往里屋走,想要打开屋门时却停住了动作,于是,他就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接电话的是欧阳明健,显然,他废了挺大力气才下了床,从堆在不远处椅子上的衣服里摸到手机,接听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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