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
老跟班:“玩乐队的都这样嘛。”
心理医生的镜片开始反光了:“杜先生,您儿子读高中的时候也组建过一支乐队,获得市级文化单位特别拨款出过一张音乐碟,您知道吗?”
“……”
心理医生掏出手机,找了找,播放出来。
“……”
老跟班有点犹豫:“二胡?唢呐?好像还有锣鼓?”
“以民族传统乐器为主的现代改良古典乐,呼吁保护民族传统文化。”心理医生关掉手机,摘下眼镜擦了擦,“杜先生,恕我直言,你们才应该接受心理治疗,您,您朋友的儿子,和您的这位秘书先生。”
蔺柏文蹲在客厅茶几前面画眼线的时候,看到心理医生面无表情地从二楼下来,经过客厅,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暴发户及其跟班。
中二病这时候回家,迎面撞上:“林爷爷?好久不见了,您是来……”
心理医生紧紧地握住中二病的手,摇了摇:“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中二病:“我挺好的,您身体还好吧?上次同学会林老师说您天天去公园里练太极剑,我也挺想学的,哈哈,等放假了去找您。”
心理医生:“好好好,你想学什么爷爷都教你,只要你学好,乖。啊,这是……”
中二病指着他身后的奶奶灰头发说:“这是我爸的朋友的儿子,跟我同一届的,不过林老师没带过他们班。”
心理医生将中二病的手握得更紧了,沉重地叮嘱:“好好学习,社会的希望在你这样的年轻人身上。”
蔺柏文觉得这个社会根本没有希望。
就像眼线笔没有不糊的。
中二病没有不长大的。
连烂头皮后来都把头发染黑了。
中二病大学毕业之后找到工作,工作几年也没发财,但肉眼可见的发福了。
不是很夸张的胖,但比以前圆润了很多,不跟以前一样瘦得能直接上镜。
吃年夜饭的时候,中二病一碗汤接一碗汤地喝,他叔问他怎么了,他说减肥。
蔺柏文沉默地看着汤碗里面的甲鱼壳子。
吃完饭,一群中老年坐在客厅里看跨年晚会,嘻嘻哈哈的,彷如一个养老院。
蔺柏文坐在其间,生无可恋。
中二病跟其他小辈在另一边搓麻将打牌玩游戏棋,隔三分钟问一句暖气开这么热干什么。
中老年们集体说暖气没问题他才有问题,他就跑上楼去找凉快了,烂头皮笑得一脸肉麻的跟上去了。
蔺柏文继续坐在一群夕阳红里面,想到自己可能以后都要这么过,就想去外面把自己冻成一个雪人,死在冰天雪地里面。
暴发户跟他说:“你去休息吧。”
蔺柏文二话不说就回卧室里了,床上放着一张纸条。
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另一个城市的街道地址和一个手机号码。
蔺柏文拿起电话打过去,那边问:“谁?”
“齐晃。”
“找谁?您打错了吧?”
蔺柏文搁下电话,攥着纸条就往外跑。
蔺柏文买不到机票和火车票,甚至大巴也休假。他只好折返回去拿暴发户的车钥匙。
暴发户还跟一群老人同伙在客厅里面看跨年晚会,已经唱起了难忘今宵。
过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死了。
蔺柏文拿了钥匙去车库里头,车库门一打开,里面的人就嘭的弹开了,像两块弹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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