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今天一定要找到他。”打定了主意,罗碧烟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看看外面,这春天,快来了吧。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晚,却要比往年下得多、下得厚。
这雪似乎要将这伤痕累累的人间给掩盖住,将那疼痛而丑陋的疤痕给掩盖住。可冬天一过,这雪也便消了。在的,还在。只是,这雪消后,这大地的伤口又重了一分。死的人,又多了一分。坚持活下来的人们还在找寻着活下去的路途。
只为活而活。
这样的大地,被人类摧毁得低吟哭泣……
下一次战争,很快就会来了吧。那时候,这天地也为之色变吧……
可谁都无法去阻止,这么大的罪孽覆盖整个世界。战火燎原势必让尸首遍地,灵魂哀鸣。所有的生命必然被卷入其中,物种的毁灭也彻底绝顶。
罗碧烟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个记者,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她知道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地有多少人因为战争而流离所失,家破人亡。他父亲被称为“罗善人”是因为每一周都会将食物派送给租界外因战争而失去所有的人们。他们家做的是小生意,但还能过去比别人过得要好。罗碧烟有时候深深感到疲倦,对这个世界和这个国家感到没有安全感。但是她总是打起精神来去面对一切,父亲不允许自己消失在自己的眼底,所以她只能在上海滩做新闻,而不能到更远的地方去。
她,想知道外面的世界。
她,想以自己的心去面对这个残酷十足的世界。
她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打起精神,穿上洋人时兴的长衣、靴子和一顶秀气的帽子。再随手拿起一把洋伞便出了门。罗老爷看自己女儿出门,小小地欣慰了一下。
罗碧烟不知道去哪里找药郎,这药郎不知不觉之中从自己的视线中淡化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药郎在自己眼前消失了。以前,自己随时都能找到药郎,现在,看着道路上茫茫的白雪却不知道哪里去找。
这样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电车从自己的身边开过,带起了风雪。
“药郎!”
罗碧烟转身追电车而去,可再怎么追却都追不上,罗碧烟气喘吁吁。
“混蛋!”
罗碧烟喘着气对着远去的电车大骂。
“那该死的小子到底在做些什么。”罗碧烟跺脚。
“罗记者,这是怎么了?”陈逸笑着问,他在包子店外看到好笑的一幕,他看到罗碧烟追着电车跑。而电车上有个日本男人对自己挑衅地笑过,他也回以笑容。
“是陈巡捕。唉,我在追药郎,那小子如果不主动找你。你现在根本就无法找到他。”罗碧烟心中发誓,逮到药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提到药郎,陈逸犹豫地开口道:“有些事,是关于药郎的……去前面的茶馆吧。”
虽然卑鄙了一点,但是这个时代。不卑鄙就无法存活下去……
这茶馆能够历经上海变迁风云而不倒,还真是闻名了。
两手搓搓暖和的被子再喝了一口热茶,这身上也暖和了很多,这茶馆上,那台上拉二胡的大爷拉得凄凉。茶馆里的人声传来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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