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长时间没人这么在乎他了?打小娘没了,爹油尽灯枯总得病。李季一个人支撑整个家,不能生病,更不敢生病。爹走了以后,李季每天晚上睡前都用被子裹紧自己,吃饭不喜欢吃也吃的饱饱的,生怕生病了连知道的人都没有,生怕……死了都没人知道。
二狗子心思并不成熟,身子对他还有着非分之想,可对他的这份在乎,却是真实的。
李季伸手摸摸二狗子的脑袋,努力挤出个笑:“我没事。”
这一揉让二狗子眼角的泪珠掉下来了,二狗子不知道自己这是哭了,只是特别伤心,特别难受,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
“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都行。你不难受行吗?”
李季苦笑,生病这种事情哪能自己决定:“你去翻五十个铜板过来,一会儿背我去郎中家看看,没事,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伸手抹抹二狗子脸上的眼泪珠子,“大小伙子哭起来多丢人,乖,去拿铜板。”
二狗子心慌没有了注意,自然是李季说什么是什么,拖鞋上炕去被架里翻找装钱的匣子,里面都是一百个铜板穿一起的,二狗子直接拿出来两串,下炕拿给李季看。
李季点点头,又打了个喷嚏,擦擦出来的鼻涕,扶着墙站起身:“过来背我,咱去看病。”
村里土郎中,说不上什么医术,只能说是知道几个药方子,认得几个药材,能上山的时候到附近的山上转一转采点药晒干了留着,村里吃药基本都来他这里抓,治死治活全看老天爷的意思,同样的,诊金也便宜极了。
现在的这个土郎中的爹曾经去过城里再一家药店干过二年活,给人家店里坐堂的郎中打下手来着,偷学了些医书,后来因为什么事被辞退了,就回村里给村里人抓药。
现在的这土郎中就是跟他爹学的,人性薛,本名都没谁记得了,都叫他一声薛郎中,他也乐意听。
二狗子不知道他家在那里,李季被二狗子背着,给他指路,村子不大,走了一会儿也就到了。
二狗子站到门口往里面看了看,扯嗓子喊道:“有人吗?”
屋里先是出来个女人,看到二人先是一愣,问道:“看病?”
二狗子点头,女人出来把大门开了,嘴里还询问着:“这大过年的咋还感冒了。”
一路进了屋,薛郎中才刚起,坐炕上还在吃饭。瞧见二人从炕上下来:“四叔?这是咋了?”
把李季房炕上,李季倚着火墙没说话,二狗子一脸自责道:“我摸他,然后……”
“着凉了。”李季忙接过话头,生怕二狗子再说出别的什么来:“昨晚上喝的太尽兴忘记铺炕盖被了,所以早上起来凉着了。”
薛郎中点头明白了,冬天风寒的人不少,因为这个病死的也不少。
郎中到药箱子里翻翻找找,抓了两副药:“在这喝药还是回去喝?”
薛郎中本来就不是正经的郎中,更不会号脉,连问问情况都省了。反正他就知道一个治疗风寒的方子,照方子抓出来总没错。
“麻烦你帮忙煎了。”李季咳了咳,二狗子没见过药,所以李季信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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