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用最决绝的方式宣泄心中的绝望。
她应该明白,比她悲惨的人生还有很多,水磨功夫般的痛苦也并非没有终点。
但是谁也不是当事人,谁也无权妄言当事人的痛苦。
发现尸体的是江新阳。
周六下午校合唱团为一个大型比赛排练,江新阳是队长,提前来开门。
看到周燕尸体时,他跪在地上痛哭,报警的是和他一起来的马珍珍。
至于马珍珍和曾文俊又怎么参与到这件事里,吴老师并不清楚。
四人道了谢,离开了她家。
蔡飞把摩托车放到存车处,把边包扔进了后备箱,不顾薛冰的一再建议坐进了副驾驶。
“你真不嫌麻烦,还再来取车?”薛冰不可思议地问。
“不麻烦。正好咱们讨论下案情,帮你带带徒弟。小冰,把车打着,开会儿暖风,太冷了。”蔡飞说。
薛冰打着火,两人从前排转过头问姜准和聂诚有什么看法。
有了之前的教训,姜准学乖了,决定做个安静的聪明人,等着聂诚先说。
聂诚稍作思考,开口问了个问题:“胡小菲说的那个追她进学校的人找到了吗?”
面前两位穿制服的警官突然相视一笑,薛冰对他挑起了拇指,“好问题。还没找到。”
“另外两个人呢?”
“案发当天下午就从牌局里揪出来了。”
“还在打牌?这两人是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现在还没找到的那个人很可能是畏罪潜逃。”聂诚说。
蔡飞啧一声,忍不住提点道:“在打牌就是不知道?心理素质好的杀人犯多了去了。没找到就是畏罪潜逃?是不是和这件案子相关还不一定。胡小菲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潜意识里根本就没质疑过她,还是说你知道什么能佐证她的话?你这一句就扣了犯罪嫌疑人的帽子,知不知道什么影响。这两个结论都太武断。”
这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听得姜准微微不安,他们毕竟是学生,就算说错了也不用这么上纲上线。
聂诚脸皮挺薄一人,对自己要求又高,稍微受他点照顾都会脸红,怎么挨这批评?
他悄悄观察聂诚的脸色,没想到他完全无动于衷,连眼睫毛都不带颤的,立刻调整了思路,冷静地说:“抱歉,飞哥说得对。有时嫌疑人反侦查能力强,也许放□□,让无辜的给有罪的做靶子,分散警方注意力,这点我没忘,我只是觉得那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我了解得太少,我离开音乐教室后发生的事全是靠胡小菲和蒋芳芳的话拼凑,曾天宇的具体死因,现场有几个人的脚印,还有没有其他涉案人,我都不清楚,确实太武断了。”
聂诚一口气说这学期最长的话,蔡飞听完先是点头,然后琢磨过来不对劲了,“你小子这是怨我没给你提供足够情报?”
“不敢不敢。”聂诚微笑着讨饶,双腿上攥着的拳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也舒展了。
他很在乎自己的观点,就像蔡飞言语中透露出的意思,如果太过武断,很可能带歪侦查方向。
他不为批评所动,并非不在乎,相反他自己的要求比蔡飞的批评还要严苛。
虽然思维角度都很业余,但是这股专业的精神让姜准肃然起敬。
他一直觉得只有自然科学才能体现出严谨和知识性的美,所以他对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都不太走心。
在这一刻,他心里有一点触动,也许他该更认真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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