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从后厨跑来,倚在柜台边抓了把爪子,一边磕着一边顺着苏景阳的视线望过去,刚好看见郝嘉盛眉眼含霜的将脸给转回去,进了马车里面,愣了愣,随即问苏景阳:“谁啊,你看得这么认真?”
“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郝嘉盛。”
容华不是太感兴趣的哦了一声,就收回视线继续嗑瓜子了,苏景阳转头朝着后院望了望,问容华:“阿离刚才在那跟谁说话呢?”
容华将磕的瓜子皮在柜台上摆成了个“哼”字,嘴里道:“就是那个收泔水的,怀胎五六个月了,大冷天的还在出来干活,刚才差点饿晕过去,阿离就请他到后厨稍坐了坐,吃了点热乎的东西。”
苏景阳了然的点点头,“这样啊。”
这个收泔水的人叫向草,是个双人子,比较沉默寡言,每次来就点头打个招呼,很少开口说话。但苏景阳却对他的悲惨的境遇有所耳闻。
向草是个童/养媳,家里有个懒汉丈夫,有个恶婆婆,他从十四岁就开始生孩子,到现在快三十岁了,一共生了十来个孩子,大多数生下来不出三天就会被婆婆卖掉,到如今也就留下来了两个儿子在家,以保血脉,还有一个有缺陷的卖不出去女儿。听说向草那两个儿子受到家里的教唆,脾气熊得很,有样学样对向草还有残缺的妹妹动辄打骂,根本不把他当人看。而他婆婆吃饱喝足了要么剔牙晒太阳,要么就四下嚼嚼嘴皮子,要么就在家里睡觉,活儿全都等着向草做完工了回家干,日子过得很悠闲。向草的丈夫更是无所事事,就靠着向草出来赚钱去喝个小酒,喝完酒还喜欢发酒疯,一言不合就回家按着向草狂揍,向草脸上身上经常是旧伤未消,新伤不断。可没人听过他喊疼,也没有人听他抱怨过,他好像是麻木了。
苏景阳觉得他真的很可怜,现在怀孕了还要继续干活,而且还要被逼着生儿子,只是因为生儿子卖的钱会多几倍。而且本朝这方面律法不完善,官府也不会管。
苏景阳也没立场去指责他逆来顺受,痛骂他不知反抗,因为有些东西从小给你灌输洗脑了后,就真的很难以再扭正了。他那个时代里都屡见不鲜,更何况是这个时空。
陵离这天晚上回去收拾了一些阿轩穿不下的旧衣叠好,用包袱装在一起,准备带给向草的女儿穿,可是第二天却左等右等没等来他,过后听人说才知道他被打得小产,孩子没了。陵离抱着那一堆衣服,表情有些难过,苏景阳也跟着怅然唏嘘好一阵,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天晚上收工的时候,苏景阳警觉饭馆外有几个混混一样人鬼鬼祟祟的在看着这边,苏景阳心头有些发紧,眯着眼回望过去,那几个人就都如无其事的将视线移开,可是心怀鬼胎已然写在了身上。
苏景阳大概猜到了,肯定还是那个云祥酒楼的老板又想动歪心思了,之前使计让刘玥的父母当众揭穿陵离就是为了搞垮林记小馆的生意,却没想到林记小馆不但没垮,反而还能正常维持下去,于是坐不住又想搞鬼。
苏景阳不清楚他们会干什么,可用膝盖想都知道,这回的架势定然是少不了人身威胁了。
陵离收拾好,把孩子从奶娘那里接过来,毫无所觉的准备跟苏景阳离开,苏景阳却扯了扯他的衣服,背对着门口轻声道:“阿离,那边有几个人怪怪的,我们不如看看情况再走吧。”
这大晚上的,他跟陵离都不会武功,而且还带了个孩子,遇上什么状况着实是难以对抗。实在不行的话,他们就在饭馆里对付一晚上,夜间都有官差巡逻,他们应该也不敢太张扬。
陵离牵着阿轩愕然片刻,忙越过他的肩头看向街头那边,却发现那几个原本形迹可疑凑做一堆的人突然散开,混入人群里不见了。
陵离表情也凝重了些,手搂紧了阿轩,对苏景阳道:“好,我听你的。”
两人站在那默然无声,气氛凝滞了半晌,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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