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华服与那洁白清秀的百合恰好两相得宜,更衬得她脸若出水芙蓉、春晓之月。而她的声音是不加修饰的清泉流泻、水波飞溅,是最自然的婀娜婉转,没有那种经过专业□□过的娇柔之态。
她不知道这样对靖璘来说是最旖旎的蛊惑,这边还犹自斟酌着认真唱着,那边已经栖身过来吻住了她。她稍一个温柔的反抗也不过做了无用功,早已被他的缱绻柔化了。
佳音恐自己唱得不够好,闲余时间又专门听着留声机学唱曲子,家里又响起了许久未闻的曲乐声,在这几经恐慌纷乱的小家里增添了不少轻松愉悦,大家的情绪也随之放松了不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靖璘也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竟跟着她一道哼唱起来,他五音不准,又是男声唱旦曲,很有几分滑稽之感。佳音嫌他搅扰了自己,忙推开他让他一边歇息去,她那样着急生气的模样倒让他不敢再去逗她,恐惹得她发了怒就不好了。
靖璘的口味有些变了,现在大爱吃蟹了,倒也对了佳音的胃口。夏天将尽秋天即来,秋天是吃蟹的好日子,只是他嘴馋现在就要大饱一下口福,佳音就跟着厨房学做起菜来。几天的用心钻研竟把几道蟹菜做出了几分味道,也是托了他的福,她又掌握了一门菜艺,心里就是一阵欣喜。她高兴,他更是欣喜不已,只是碍于佳音的眼色示意不能多吃,勉强吃了些就放了筷子。其实何尝只他一个人觉着没尽兴,佳音亦是没尽兴,她的心里是巴不得他全吃完呢。
除了这个,六安茶还是依旧的爱喝。原来的那套乾隆御窑的紫砂壶没了,她又专门托人去古董店买了相仿的一套来,她将茶给他奉上,娇俏地说:“相公请喝茶。”靖璘心里是感动,更多的却是一种渴望与冲动,他将那茶放到一边,俯身上去吻住她,她因为他的伤还没痊愈还有些犹豫顾及,但他却丝毫无所顾及,只是尽情地品尝着她唇齿间的芬芳。虽然他这样任性,但是在佳音的悉心照料下身上倒是康健了很多,这是佳音最感安慰的。
找了好半天佳音才在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找出那个笔记本,翻开来看,第一页记着以前他的喜好:早上起来习惯喝牛奶或咖啡,下午回来爱用乾隆御窑的紫砂茶盅泡一盅六安茶,边品边喝;口味不挑,但中餐偏爱吃酸辣白菜和芙蓉虾仁,最近开始爱吃芥菜蟹肉鱼丝豆腐羹了,糕点除了西点外中点爱吃桂花糕和花生糕......
他的喜好大都没变,现在依旧保持着,让她不由得觉得亲切。而这个笔记本她费了好大功夫从这里找到,却原来是他收好的。阖上本子,待要放回去,突然间一个熟悉的锦盒映入眼帘,不用打开看也知道是她第一次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个翡翠如意,竟然给放在了这里,少不得要再做个锦囊装好给他带在身上,她虽然不迷信,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却也不能不依靠这个来寻得一些慰藉了。而锦囊的下面,竟然是他的一张素描画,佳音不由得怔住了,这素描不知出自谁之手,这般惟妙惟肖,画上的他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素写,却甚是神采奕奕、炯炯有神。而素描的下方,还有几个字安静地亭立在那里,于安静处慑人的心魄。
佳音有些疲乏,亦有些烦闷,正无可排解处,蒋妈说来信了,是给她的。她倒有些纳闷,现在有谁会给她来信。信封上并没有署名,字迹也是完全陌生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人来,忙不迭地打开信封来,却一时怔住了。
她不知道怔了有多久,只觉着才一起步双脚就是酸麻,费了好大的劲移动着,待要去书房找靖璘,一时又犹豫了,他最近突然忙了起来,还是不要去添麻烦了。
佳音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是难受,那信纸是沉甸甸的枷锁,绕着一根铁链硬生生地穿过她的心房,一时间心肺俱是沉痛冰寒,痛得眼泪快出来了,又被她硬生生地忍了回去。她内心挣扎中想到一个人,就忙从院子后门穿过去,发疯了一样地直接奔赴靖瑶的房间,而靖瑶见到她,没有吃惊讶异,只是沉静地看着她,他的脸上是已知一切的痛楚和悲伤。
佳音仅存的一些希夷破灭了,眼泪终于狂涌而出。她捂着胸口,又往回跑,她忽然像个浮萍一样,飘飘摇摇着去寻找那人生唯一的浮木。
一进屋就直奔二楼书房,可是却在门口突然停住了,再细看一眼信上的内容,一时就呆住了......
第175章梦里花落知多少(6)
一缕阳光倾泻在书房里,光辉洒在书桌两旁摆放的建兰和百合花上,如玉生烟,仿佛两个绰约仙子亭亭玉立在淡薄的烟雾里,是不真实的美好,在朦胧飘渺地相守着。满屋浓郁的书卷香伴着清新的花香,悠悠荡荡得触鼻都是舒爽惬意。这样美好祥静的景致却让靖璘心里掠过一丝不安,面前的电话恰好适时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听了一会让那头将电话交给靖瑫。
他的声音似笑非笑:“靖瑫,一切还好?”
靖瑫的声音发着颤,是凄惶的低唤:“三哥”
他的心里也是一阵凄惶,声音却极是自然:“还记得《史记·老子韩非列传》有篇曰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与邻人之父都言不筑且有盗。后果大亡其财,其家知子而疑邻人之父。’殊不知极有可能是其子所为,只是人之性使然有谁会怀疑到自己的儿子呢。是不是?”
那头是不均匀的呼吸,停了一会靖瑫的声音冰寒地响起:“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所以这都是你一手策划好的,放我离开让我掉以轻心你再攻我之不备。”短暂的沉默,许是在调整情绪,声音平静了很多,说:“宋有富人篇后面还有一则故事,郑以子妻胡,又杀谏言攻胡者,胡以郑为亲而不备郑,殊不知正是兄弟残己。”说到最后,是一记若有似无的笑。
靖璘这边也是一记若有似无的笑,“是啊,正是兄弟相残。你若当初没有陷我于水火之中让我进退两难生不如死,让我迫不得已杀了艾自明,再让我和日本人纠缠到一起将我陷于不义之地,你若没有逼我太甚,我们不会走上今天这一步,我更不会选择送你上绝路。”
“那你当初为什么没有举出我杀了我?”
“你以为我傻吗?别人都怀疑是我干的,我再举出你杀了你,不就弑父杀弟罪大恶极了?和你们做兄弟真是累,得要步步为营。”
靖瑫是真的笑了:“还是你聪明,大仁大义地让我离开,知道我会来香港,而这里,天高皇帝远,大可以放心地除忧患于无形之中。”
靖璘却没了笑容,脸上尽是悲凉的无奈:“我怕是假仁假义吧。你们平安无事地离开,而我尽落了个排挤兄弟一人独霸商会的真小人伪君子之名,我就算今天赢了,也不过赢了一身污水。”
两边俱是沉默。靖璘身体还没好全,这样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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