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时常会在杜君棠工作时偷看他,看他健壮的身躯和年轻的五官,内里暗藏的勃勃生气被紧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角按回最深处,像落入深渊里,也不知活了还是死了,大概半死不活。像被扼住咽喉的鸟雀间或发出的“啁啾”声,杜君棠偶尔也会活得有点“人样”,不过那丁点的微不足道让人看来也十足可笑悲哀。
他像个真正的大人,被数不尽的烦事包围着。
江帆一份工资干几份活,也是有意替杜君棠分担。
他还记得自己拿着简历出现在杜君棠办公室时,那人的眼睛自上而下地打量他,眼神里寡淡得咂摸不出丁点味道,或许还存了些不算友善的狐疑。他却被看得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乱窜,甚至有些站不住脚。
简历上写的是伦敦国王学院工商管理硕士。
杜君棠半晌才开口问,应聘保镖?
没有更多的话,可江帆听出了不信任。热血像被吹凉了,他找回理智,做了个手势,示意杜君棠翻页。
散打六年,散打冠军两届,驾龄五年,辅修过法律。
彼时杜君棠垂眸,看不清神情,江帆就一直悬着一颗心。他煎熬地等待着那人的决定,直到杜君棠合上简历,面无表情地将那几页纸递还给他——那是他七年来所有的努力。
杜君棠不要他。
尽管最初找来时,彭筱烟就同江帆打过招呼,可他总不免还抱着一丝念想。
他负重前行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望到天边那一缕光,走呀走,越过多少山头,才走到这一边来。可等他终于到时,却发现太阳落山了。他没法儿不绝望。
但转念想,人还在,总没有什么情况能更坏了。
只要太阳还在,世界就不可能永远是隆冬和黑夜。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杜君棠在等他离开。
似乎也由不得江帆不信了,杜君棠的的确确是忘了他。
他感到鼻酸,像跋涉千里、风尘仆仆的旅人在绿洲里捡了一颗未熟的杏,也不知解不解渴了,只是太酸太涩,脑袋都难受得昏昏沉沉。
委屈积压在心里许多年,此刻全有了实质性的重量,那么沉,要将他狠狠拖进地里。他觉得很痛,却不能哭。
室内的冷气很足,像此刻眼前这个人,让江帆感到脊背发凉。他无端就腿软了,将手中的简历扔在一旁,端端正正朝杜君棠跪下。
“咚”一声,是膝盖点地。
再“咚”一声,是头磕瓷砖。
瞧啊,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不是保镖,不是司机,不是助理。
他想做一条狗,一条属于杜君棠的狗。
或许那日和肖男在实验室里有什么没谈拢,杜君棠情绪始终不好,周身带着股叫人不适的低气压。晚间,车停入库,他赖在后座上不肯动,江帆也不敢动。他猜想那人是累了,要歇一歇,就陪着坐在车里。
“你……”杜君棠忽然开口,声音很低。似乎想伸手去碰江帆的后颈,手抬到一半,眉头皱了皱,又放下。
江帆背对着杜君棠,看不见这动作,不解地接了句:“什么?”那种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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