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玉没想到陆宴会对他说这些,眼神古怪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可是你又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陆宴眼里闪过一丝悲哀,他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下,整个人突然显得非常颓废,似乎他之前的从容都是假的。
他仰头看向顾明玉,扯了扯嘴角,“陪我坐会儿吗?”
顾明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是很情愿的语气:“我爸饭还没吃呢。”
但他还是坐了下来,“给你十分钟。”
陆宴点点头,心里偷笑——顾家人的别扭还真是一脉相传,而且心软,最受不了别人的哀求。
“怀宴——自从我成年后就不再叫他叔了,我欠他很多,以前我觉得我这条命,我整个人都是他的,可是他不要。”陆宴笑了一下,那是一种苦笑,求而不得地苦,自嘲地笑,“在他面前我闹了很多笑话,我自以为为了他牺牲良多,但在他眼里我恐怕就像一个小丑,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也不前进也不退让——也是,以他顾怀宴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退让。”
大概是因为顾怀宴从小心脏不好,虽然他本性如火如雷,却被家人刻意养成了不冷不热的性子,到如今四十多岁,那张脸几乎没有皱纹,但却也如冰雪雕琢,看不到一点人气。
顾明玉摇了摇头,“你要他怎么退让?他们那个年代,同性恋就是神经病,我想小叔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个男人喜欢他,而且还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他没揍你吧?”
“用皮带抽了几下。”陆宴点点头,打头几下是顾怀宴抽的,但他身体那么差,陆宴怕他累坏了,后来都是自己抽。他以为这样能让顾怀宴消气,但是顾怀宴让他滚。
他那时候才高二,顾怀宴把他送到寄宿学校,除了过年不允许回家。他学习一落千丈,在学校抽烟喝酒打架,闹得校长叫家长。顾怀宴来了,用非常失望的眼神看他,陆宴吓得再也不敢。
等到上大学的时候更是支地远远的,大学毕业时,顾怀宴问他有没有改,他说没有,顾怀宴果断地、毫不犹豫地把他送出国。
他说:“你一辈子不改,一辈子不要回来,我给你的够多的了,以后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一丝一毫。”
顾明玉背靠在椅背上,座椅发出难听的“吱嘎”声,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叔是他爸带大的,小叔是什么反应,他爸大概也一样,在他们眼里,同性恋是不学好,是变态,丢脸面的事情。
从陆宴的经历中,顾明玉清晰地认识到他以后的路绝不会比陆宴更轻松,这样想着他便想到了纪林远。
纪林远一直都是天真的,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他爷爷和顾明玉两个人,虽然没见过纪林远的爷爷,但从他的描述中可以知道,那是一个很开明的老人,或许是亲人接二连三地离去,对于世俗变得不那么看中。
纪林远的父母在世时,他们的长子,也就是纪林远的哥哥在县城念书,住在一位堂伯家里。
那位堂伯没有子嗣,又见纪林远的兄长乖巧懂事,便动了心思。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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