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他的俘虏,由被招安的归顺者来干。
——父亲认为,最近改良完成的脑部手术足以摧毁任何人,哪怕对方曾是叛军的旗帜。哥哥则认为,传统的方式更能杀一儆百,也更具有趣味性。要是有人胆敢挑战权威,他合该遭此对待。何况他还是个omega,“漂亮的、有挑战性的omega。”哥哥笑道,“猪猡们会爱死这个话题,他们会主动传播这些录像,用他们的英雄来手淫。”
亚莎快要吐了。
刑具已经收起,尸体已经拖走,房间里只剩下医务人员,还有床上半死不活的人。他赤身裸体,只穿着自己的血,血痂和新伤口连成一片。他的头发脏得黏成一团,宣传画里的那片金色黯淡无光,倒参杂了不少银灰。他的身体摊平在手术台上,被一堆线和管子连着,像蛛网上的死蝴蝶。然而他还清醒着,亚莎颤抖着走近,看到一双绝望到认命的眼睛。
“亚莎,”远处飘来哥哥的声音,“你还想要他吗?”
亚莎捂住嘴,脑中嗡嗡直响,耳边一片轰鸣。她听见母亲责备哥哥(“让你妹妹恶心”),她听见哥哥对她道歉(“明天送你个干净的”),她听见自己的血液沸腾。
不,在脏腑间翻搅的不是恶心,是暴怒。
“我要杀了你。”她说。
声音哽在喉咙里,太轻了,像败犬的哀鸣。于是亚莎蓦然转身,提高声音,又说了一次。
我-要-杀-了-你,她说,盯着她的哥哥,没再回头看伊登。还不到时间。所有的痛苦与悔恨,所有的愤怒与决心,全都融入了这句誓言。这是她的终点与起点,是她的回答:我依然想要他,我将会得到他,我将成为爱者而非被爱者。
听见这话的人笑起来。
她的哥哥笑了,她的父母也是,大家都笑了起来,像听见什么滑稽的孩子话。是啊,当然,亚莎是妈妈养大的甜美小女儿,是被宠坏的、赛场外的小妹妹,最不像alpha的小alpha。大哥和大姐勾心斗角时,她还只会玩娃娃呢。二哥到处杀私生子时,她还对着叛军omega的海报傻笑呢。他们忘了她一样是顶级基因筛选的产物,忘了她一样拥有最好的资源与最好的教育。他们忘了她为“可笑的迷恋”学习了多少东西,忘了她如何隔着四千米击落王牌飞行员。
他们不记得,她一样是候选者。
年轻alpha有很多时间。
“对不起,去年没能来见您。”亚莎说,“您一直在严密监控之下,作为吸引残余叛军的诱饵,去年父亲和哥哥都会亲自关注,那时候我还没能力阻止他们。如果不能永远拥有您,短暂地占有有什么意义呢?我一直在忍耐,抓紧时间工作,好让现在这个时刻快一点到来。到了今年,他们的监控松懈下来,我便忍不住要来见您了。”
“对不起,害您被那样的疯子袭击。”亚莎说,“快要成功的时候,也就是最近几个月,我将监控一点点转移到了我的控制之下,但是黑掉系统导致的交接盲点居然给那样的垃圾可趁之机,真是太糟糕了。我差点被吓得心脏停跳,立刻把您转移到了这里……这么仓促,一定让您困扰了吧?”
她喃喃道歉,解释自己缺席的原因。事到如今,亚莎终于能开口,“对不起没能保护好您”,这句话里的意思比说出来得更多。
伊登不会理解,他不记得那段将他逼疯的记忆。手术清空了那几个月的残酷时光,与十多年的辉煌记忆一视同仁。他们需要让他成为一个无知的诱饵,而非精神崩溃的废人。所以亚莎不会告诉他。那段记忆已被摘除,当初的施暴者如今无一存活(亚莎确保了这一点),当时留下的创伤被最好的医疗技术修复,那几个月便没有存在过。
伊登不需要记得,没有人可以记得,除了亚莎。她记住这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告诫自己天真的代价。
她又开始吻他了,嘴唇擦过伤疤,舌头探进唇瓣,亲吻得好像舔舐糖果。过去的吻只是匆匆偷窃,现如今才是尽情享用。她可以花几个小时、整一夜、整一天这么做,伊登属于亚莎,谁也夺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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