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那香丸子还有用,最近半年也不行了,您看这可如何是好?”江白政安抚海德泉:“海公公莫急,陛下,犬子最近访到了当年为陛下配制丸药的药公明海川的踪迹,臣已经修书与他,让他务必把药公请回京城。”
李棠棣烦躁地点点头,江白政看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赶忙退出了大殿,海德泉扶着李棠棣下台阶,冷不防李棠棣哼了一声,身子一软,歪在了海德泉身上,海德泉全力撑着李棠棣,转头冲四周惊呆了的宫女太监吼道:“宣太医!都傻站着干嘛!!”李棠棣歪在他身上,眼珠子无神地转着,嘴里喃喃道:“把……太子叫来……”
周慎昏睡了一夜,随行的人把脉说是常年优思过度,郁结于心,又忽然大悲大喜,身子受不住。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
周聪守在他床边,歪在床柱子上睡着了。周聪不敢睡沉,听见周慎动就醒了过来,看见周慎睁开眼睛,且惊且喜:“师父你醒了!”
周慎点点头,忽然想起昨夜昏睡前听到的话,抬头问周聪:“那个清倌人抓到了?”
周聪从桌上的温碗注子里盛出热粥来端给周慎,看周慎接了吃了一口,他才慢慢和周慎说起来。
昨天周慎他们去盘查哨子的时候,一直埋伏在各个门口和码头的廉七他们,在去郴州的渡口截了一艘渔船,渔夫说他要出去卖鱼,廉七看他船上鱼不过三四十斤,船的吃水线却深,发了信号喊了兄弟一起过来,把船拖上岸拆了,在船底夹舱里果然找到一个半身瘫掉的女人。而去九针坊的那队人,在九针坊的阁楼上找到了正在绣花的李老板,也一起带了回来。
“现在人都在后院看守着,我们先审了一遍,没什么有用的,还要等师父起来了看看。”周聪有些羞赧,跟着师父学了这么久,却没什么用。周慎放下碗,披衣坐了起来,周聪伺候他穿好衣服,周慎披上大氅,走到后院去看。院子里两个人戴着手枷脚镣,一个躺着一个蜷缩着坐着,
冻了一夜,两个人都脸色青白,嘴唇乌青。
周慎在后院站定,打量着两个人,那躺着的是中了他钉的清倌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孔,他却越看越心惊——这脸和钟显尘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比钟显尘更精致动人,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个女人,他几乎要以为是钟显尘躺在这里。
“把李老板请到屋里去。”周慎交代了一声,哨卫们动手去拉李老板,李老板剧烈地挣扎起来:“我不去!我不要死!”他再挣扎也没用,还是被哨卫们拉到了堂屋里,张少安也在屋里站着,李老板抬头一见张少安,愣了下:“胡老保?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周慎没给他们时间叙旧:“李老板,说说吧。”
李老板听见他声音就是一抖:“说什么啊……”
“说说你跟外面那女人怎么回事儿,听船夫说是你包了船给了高价,要把她运到郴州。”周慎盯着他,李老板目光躲闪,避开他的眼:“没什么回事,她陪我睡觉,我就送她出去,男男女女这回事,谁说得清……”
周慎把那块温香楼上的白手帕丢到他眼前:“李老板,你看看这帕子再说话。帕子是旧的,上面的绣线是新的,这种功夫梅城没几个人能绣出来,我们找了好几个绣工绣白海棠,没一个人跟这上面的一样,倒是在你的九针坊里找到的百花图上,有一模一样的海棠花样,你还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李老板看着地上的绣帕,面如死灰,他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我就知道有这一天,当年就不该走错那一步……”
突然他又抬起头大声说:“大人!我是被迫的啊!当年是有人逼迫我,我欠了一条人命,如今才会被外面那个女人连累啊!”
李老板大名叫李臻子,祖辈世代是绣匠,有一手独门绝活,能用比发丝还细的丝线在蝉翼纱上绣出山河图,绣完蝉翼纱丝毫不皱。十七年前,白香卿和张世杰案发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李家裁缝,白香卿行刑的前一晚,他正准备睡觉,却从自家窗口跳进两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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