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笑起来。
宋妈妈进来，说流芳坞那边都收拾妥当了。
娘却面露犹豫，沉思半晌，道：“今天晚上我就先歇你这里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望着十一娘的目光有几份哀求。
十一娘面露犹豫。
她主要是不想和娘同床——上次她拿了两床被子，娘非要和她睡个被窝不可，好说歹说，总算各睡各的了，结果半夜被娘捅醒了两次。她的睡相真不敢恭维。
娘看着却朝她瞪眼睛：“哎呀，他不是有很多小妾吗？让他歇小妾屋里就行了。”又道，“人家还会说你贤良大度。也算是一举两得。”语气酸溜溜的。
宋妈妈听着不由啧舌，忍不住嘀咕：“侯爷刚回来，怎么能歇姨娘屋里。”
娘冷“哼”，道：“说不定正中你们侯爷的下怀。”然后有些气呼呼地道，“你怎么这么多话，让你去禀你就去禀好了。”
宋妈妈脸色微变，望向十一娘。
十一娘见她对小妾、姨娘一肚子火气的，朝宋妈妈使眼色：“去跟侯爷禀一声吧！”
宋妈妈有些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十一娘就让丫鬟服侍娘梳洗：“我每天卯正即起，要早点歇息。”
当家的主妇通常都这个时候起来，娘点头，去了净房。
琥珀闪了进来。
十一娘忙道：“怎样？”
“说是姑爷把姑奶奶身边的香芸收了房，姑奶奶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又怕二太太训斥。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遇到了侯爷，就跟着来了燕京。”
十一娘听着直皱眉。
琥珀看了低声道：“木芙还说，从前姑爷屋里不仅有通房，还在外面包戏子。后来想娶姑奶奶，就把人全打发出去了。这其中还有朱老太太娘家的一个远房侄女。后来姑奶奶嫁过去肚子一直没动静，朱家老太太就嘀咕着要给姑爷纳妾。二太太知道就亲自调教了两个漂亮的小丫鬟送给姑奶奶。结果姑爷不仅驳了朱家老太太纳妾的事，把二太太给的两个小丫鬟也送了回去。姑奶奶正高兴着，谁知道竟然出了香芸这事。姑奶奶面子上挂不住，就跑了出来。原来给您备的及笄贺礼都没带。”
难道还真的给自己买了一幅前朝的字画不成？
她不禁道：“是什么贺礼？”
“说是前朝的两幅字画，花了三千多两银子。”
十一娘汗颜。
娘梳洗出来。
十一娘忙让铺床。
娘嘟呶：“为什么不睡一个被窝，我们也好说说体己话。”
说体己话和睡一个被窝有什么关系？
十一娘笑道：“我不习惯！”
“从前也说不习惯，难道你成亲后和侯爷各睡各的被子吗？”
十一娘大为尴尬，咳了一声：“我去梳洗！”然后落荒而逃。
娘却奇道：“这有什么害羞的。我们都成了亲，又是姊妹……”很是不解。
待十一娘从净房出来，娘已经上了床。
她睁着大眼睛仰面躺在床上，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听到动静，娘侧过头来，目光有些悲凉。
十一娘不禁走过去坐在了床边：“在想什么？”
“娘也说，是我的错！”她眼角有水光，在灯光下像晶莹的如露珠一般清澈透明，“可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是我的错……”她扭过头去，“难道生不出孩子都是女子的错。我们隔壁那家，和发妻和离了，又娶了一个还不是没生下一男半女。结果发妻改嫁，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凭什么就说是我的错！”
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很多年以后，那些偏远的地区还有这样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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