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满面沉寂的听着,待他嗓音落下,她才低沉而问:“摄政王突然与本宫说这些作何?”
他并未立即言话,缓步朝前,满身素袍的他突然显得有些幽远与极为难得的孤寂,犹如遗世独立一般,又如要羽化归去一般。
凤瑶眼角几不可察的一挑,心生起伏。
只道此际的颜墨白倒是突然有些怪异,难不成,这厮是突然对这青州之地触景生情了,从而,忆起了他之前在这青州成为孤儿之事,而后,受人凌辱?
凤瑶面色也复杂了几许,满心的揣度。
却也正这时,颜墨白再度缓缓出声,“微臣与长公主言道这些,不过是突然想到了,便说了。再者,也是想提醒长公主,人性虽鄙陋,但微臣,终归是三观正的。至少,微臣对长公主,一直秉承君臣之礼,也是打从心底的敬畏着的呢。”
他说得倒是极为诚恳,只是却再度扭头过来朝凤瑶笑了笑。那笑容,极是温润风华,只是那弯着的眼睛,却莫名卷着几许懒散与戏谑。
凤瑶目光微沉,冷扫他几眼,随即垂眸下来,不再多言。
想来,这颜墨白能从青州的孤儿演变成边关守将,再从边关守将演变成如今连她都拿他不得的大旭摄政王,这其中的历程,不用多猜,也是曲折蜿蜒,充斥着满身的血和泪的。
是以,无论他今日这席话究竟是随意而说还是往日他处境的真实写照,又无论他是触景生情的将她当做了谈论旧事的人,还是要刻意将这番话说出来在她面前装可怜,无论,无论他心思究竟如何,这些话全数落在耳里,波澜虽起,但却并非狂烈。
每个人,也皆有每个人的故事,这颜墨白满身故事,也无可厚非,是以,此际若多说,若追究,若要将某些东西彻底的捅开,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思绪翻动,凤瑶面色也再度沉了半许。
正这时,大堂已至,颜墨白率先入堂在圆桌旁坐定。
凤瑶不做声,缓缓在他一旁坐下。
颜墨白当即朝堂内的小厮吩咐传膳,小厮急忙点头,速步而远。
凤瑶朝门外小厮消失的方向凝了片刻,才低沉而道:“本宫倒是突然发觉,摄政王这青州的府宅内,竟无婢女。”
至少,自打她踏足这府宅开始,便的确不曾见过一名婢女呢。
颜墨白面色平静无波,“这座府宅,本是留给王旭与他手下之人住的。若有婢女,自是不方便。”
凤瑶淡道:“便是如此,但摄政王出行,身边总该有婢女跟随才是。毕竟,婢女心细,打点饮食起居也好。”
颜墨白勾唇而笑,“微臣历来不喜婢女贴身伺候。亦如长公主一样,不喜宦官贴身伺候。”
凤瑶神色微动,低沉而道:“想来也是。摄政王身边姬妾如云,寻常的饮食起居,自也是由姬妾亲手料理,又何来婢女什么事。只不过,此番出行,为何摄政王仅带了子嗣出门,那些府中的姬妾,摄政王怎一个不带?”
颜墨白缓道:“长公主今日的问话,倒是有些多。”
他言语直白,嗓音温润,待这话一落,便眼角一挑,勾唇而笑,“微臣倒也未料到,长公主对微臣这些私事,竟也会如此好奇。”
凤瑶眼角微挑,淡声而道:“不过是随意一问罢了,摄政王若是不愿说,便不说就是。”
“长公主亲口而问,微臣,岂敢不说。微臣这人,历来不喜婢女伺候在侧,自也不喜姬妾伺候。微臣倒是觉得,调羹弄汤,亲昵更衣这些事,还是相爱之人来做为好。若是不然,随意女色,放浪形骸,又有何意思?”
他再度慢悠悠的出了声。
凤瑶倒是越发的有些相信,这颜墨白定是不举了,若是不然,他又怎会说出如此言论,甚至还不让婢女与姬妾伺候?
想来寻常男儿,婢女或是姬妾伺候倒也自然,难不成不过是日常正经的伺候,竟还得让自己喜好那些婢女或是姬妾才可?不得不说,这颜墨白无论如何看,都不像是个情圣才是。
若非不举,这颜墨白又如何会如此排斥女子?
思绪翻腾,越想,竟越发的觉得有些可疑与眉目。
颜墨白懒散观她,目光隐约的深了半许,“长公主在想什么?”
凤瑶回神过来,略微深沉的观他,“摄政王说,调羹弄汤与亲昵更衣这些事,自得相爱之人来做才是最好。摄政王既是如此在意两人是否相爱,甚至也不让你府中的姬妾伺候,如此,本宫可否认为摄政王对你府中的姬妾,并无爱意?”
他勾唇而笑,并未言话,却也算是变相的默认。
凤瑶眼角微微一挑,“既是摄政王不爱她们,又如何要,娶她们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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