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疏的称呼。
江邵东只觉像是喝了一大碗黄连汤一样,苦涩的厉害,几乎就让他承受不住。
“晚……晚晚,”鼓足勇气,他特地放柔了语气,“我可以……叫你晚晚吗?”
深怕她反对,他急急又道,像是解释:“你看,你和聿琛,蔓清都是朋友,也就是……我的小辈,叫名字太生疏了,就叫你晚晚吧,你……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清随一样叫我一声江叔叔。”
但其实,他有多想听她叫一声爸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夏晚……
是意卿和他的孩子啊。
一想到意卿,他的神色难免黯淡了几分。
夏晚倒是没发现他的异样,闻言也没有多想,毕竟他都这么说了,她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所以抿了抿唇后,还是礼貌的改了口:“江叔叔。”
“晚晚……”江邵东心头一颤,激动的眼眶差点就泛红。
他想说点什么,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自己除了看着她,还能说些什么。
沉默的因子迅速在空气中流转。
夏晚心中藏着事,也没有注意到不对劲,只是无意识的不停咬着唇。
江邵东亦是紧张不安到了极致。
他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突然间,脑海中意卿和她的脸音音重合起来,而交汇在一起的,是当年他初见意卿的情景,以及……
蓦的,他喉间晦涩难忍。
“晚晚……”眼睛仿佛失去了焦距,他本能的叫她,又近乎奢望的继续,“你……你妈妈……意卿她……她那些年过的好吗?”
明知再问已没有意义,可是……
他控制不住啊。
心头一紧,他猛然回神,急急看着她:“她……”
夏晚却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叫意卿?!”
其实一开始,她妈妈并不叫意卿,她只记得夏政陶叫她妈妈卿卿,而对外的名字,是叫夏清卿。她是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谈话,听到了夏政陶叫妈妈意卿……
而她,自然也被夏政陶发现了。
那时候,夏政陶严肃的告诉她,决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妈妈叫意卿,否则她妈妈就会永远离开他们,她那时候虽然不懂,但因为害怕妈妈离开,一直谨记着。
但现在……
夏晚浑身一个激灵,神思清明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即懊恼的不行:“我……”
江邵东一直在注意着她的神色,从她的话里又猜到了几分,不由的,他对夏政陶的怨恨更浓了些。
如果不是夏政陶,意卿和晚晚又怎么会……
“我和你妈妈,是多年的好朋友了。”胸膛微微起伏着,他极力控制着,迅速打断夏晚的话,耐心解释,“我们……是好朋友,但直到最近,我……我才知道她早已去世的消息,我……”
每说一个字,他就觉得心脏就被攥紧了一分,到了最后,他疼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手指无意识攥紧在一起,夏晚呆呆的愣在原地。
江邵东瞧着她的神情,又想到夏政陶的所作所为,顿时愈发心疼:“你妈妈她,其实,其实她,我……”
“晚晚。”
低冽沉哑的男低音赫然响起。
夏晚倏地回神。
“霍清随!”
清随……
江邵东身体微僵,心中哀叹口气,他敛眸,迅速调整好情绪转身,用正常的神色面对:“清随。”
“江叔叔。”霍清随瞥了他一眼,招呼打的不咸不淡。
下一秒,他走到夏晚身边。
“不是让你上车等?”
夏晚试图解释:“我……”
“上车。”
“……哦。”夏晚郁闷的撅了撅嘴,想要开门,忽的想到还有江邵东在,于是抿了抿唇道,“江叔叔,再见。”
江邵东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应下:“好。”
“啪——”
门关。
视线被遮挡。
江邵东心急又失落,嘴唇翕动,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却不期然撞入了眼前霍清随幽暗深邃的眸子里,而那里面,似乎……暗藏警告。
警告?
心头一凛,江邵东大脑终是彻底恢复清明。
“清……”
光线不明的停车场内,霍清随的脸廓异常的冷峻,他的视线看过来,明明只是淡漠,却偏生不怒自威到好似能让人被定住似的动不了。
江邵东心中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一句听着再正常不过的话砸下来后,瞬间被证实!
“江叔叔,如今江家,经不起其他事的冲击。”
江邵东身体蓦的僵住!
而等他回过神后,眼前的宾利车早已消失不见,唯一清晰的,是……霍清随说那话时看透一切的眼神。
他……
宾利车内。
诡异的寂静在车内蔓延,莫名使得空间愈发的逼仄。
夏晚偷偷瞥了身旁男人一眼,就见他的轮廓冷毅又紧绷,五官上好似清楚的写着两个字——生气。
心虚的咬了咬唇,夏晚紧张极了,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被他震慑的一点勇气都没有。
真是……
冷啊。
一路无言。
半个多小时后,宾利到达盛世集团底下停车场。
夏晚撅了撅嘴,到底还是鼓足了勇气伸手去戳他的手:“霍……”
“咚咚咚——”
车窗毫无征兆被敲响,下一秒,一张脸赫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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